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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跳脚:“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替我辩论?我激动的背了一晚小抄三十六计懂不懂啊!”虽然貌似没什么用。

    第38章 舌战群儒

    听到这话,不光当今,满朝文武都想恁死贾赦!

    试问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你靠爹靠祖父靠贾家在上皇心中的那点分量在屡屡越轨,挑战规矩?能站在这金殿之上,除却会投胎的那帮崽子,都是宦海沉浮亦或是战场厮杀,一步一个脚印才拥有今日之位。就连会投胎的勋贵,说句实在话,人也是侯门深似海,兄弟倾轧过来的。像贾家这种,子嗣单薄的都还有兄弟相争,别提其他家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的少爷们。换句话说,没人是不懂眼色的傻子,就算刚正不阿拘泥守旧的之辈,心里也有杆秤-上皇明摆了偏心眼到咯吱窝的护着贾赦。

    他们今日针对贾赦为官轻浮孟浪,与民争利等等进行上书,不过是走个过场,为了显示自己履行职责,等他日上皇走后亦或是贾赦失了圣心,到时候若翻旧账,他们也有可辩之词。当然若是能看到当今现在、立刻、马上就收拾贾赦那简直最好不过了。至少他们心里有底,这双皇博弈时自己是否该出手博一番富贵。

    总而言之,本次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跟以往政务处理差不多后一次“闲磕”罢了。

    过节后谁都有点惫赖,正好八卦提提神,顺带锻炼锻炼自己的思维反应能力与同盟合作之情。

    可偏偏贾赦示意手下人闹了个上书。

    伏阙上书始于汉,主要因太学生针砭时弊而发起,形式为伏阙(跪宫墙下),诸如史上著名的太学生陈东上书乞罢奸臣李邦彦。当然上书情愿也夹着自己私人的意愿被有心人利用过。但不管如何,历朝历代发展下来此都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本朝虽国子监取代了太学生成为官府最高学府。可太学依旧存在,而且说句心里话,大家总觉得在学习方面,太学能绵延多朝,总有他办学的文化传承在。而国子监收取的子弟为两类:中举的士子,受荫蔽的勋贵后裔有免考名额的。对他们来说,不是寒门学子太用功,就是混日子的忒不成器。故而大家都爱将自家优秀的子嗣送太学里去。

    现在说简单点,就是贾赦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忽悠了他们最为看重的儿子,家族的未来继承人!这些人还跪在宫门外堵着他们这些当爹当祖父的!

    我艹!

    所有人都目含凶光瞪着心机阴沉的贾赦。

    贾赦:“…………”

    贾赦觉得自己老委屈了。

    他现在正被科普啥叫伏阙上书呢!

    “大老爷你这时代架空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我们历史上最有名的伏阙上书就是康有为!”

    “楼上装什么大蒜啊,那个叫公车上书!远古华夏文明最有名的上书叫……等等我先千度一下!”

    “…………”

    看着花花绿绿的弹幕从自己眼前飞过,说得尽是屁话,即使他们有一颗助人为乐的心,贾赦此刻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抹把自己被无数大臣瞪着快怂出来的眼泪,无声发言道:“你们以后好好学习,以后别当吃瓜群众了。我……我以后也会好好学习的。”

    真的,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

    当今看着朝臣围着贾赦泛着绿油油的光,忍不住偷乐了一下。以他对贾赦的了解来看,人能想到挟民意一词,最多就是捣鼓一出戏,让人往戏台子上一唱,至于说动太学生伏阙?他连太学大门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不过沈熙……当今眼眸沉了沉,也瞪了眼贾赦。他就知道,他那个父皇待人比亲儿子还亲,给人费尽心机安排官位还带状元师爷辅佐!

    德祐元年的状元,按理说即使被牵累过,可后来几次起复中,此人也当受人举荐,毕竟人当初才名动天下,况且应对大旱蝗灾的策论更是现行措施,也算于国有功的。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京城默默无闻了四十年?

    压下心中的一点狐疑以及是不是亲儿子的诸多不爽,当今命人去唤了沈熙等人入殿。

    文武大臣齐齐劝阻:“皇上,这与礼不合。一般……”

    “拿书便可?”当今不虞的拦下众臣的话语,反问:“什么叫礼?”

    当今忍了又忍,才控制着自己手没指着贾赦骂。

    贾赦闻言,乖乖的垂脑袋。虽然网友们还在考据伏阙上书,都快掐起来了,没研究出确切的危害。可不管怎么样,貌似都挺严重的。他……贾赦手指头小心翼翼的翻了翻自己的三十六计,瞅着自己洋洋得意列出来的国企底牌,默默垂泪。

    但貌似,还是他的底牌更让人难以承受。

    这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学霸党们把围观吃瓜群众都骂的狗血淋头了“土著人思想挺开放的啊,还当主持搞国企?国企,这个笑话我能笑一百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这远古时代经济基础是什么?小农!你……”

    贾赦被骂的心里难受可又找不出词来反驳,正默默检讨自己是不是思想真的特开放呢,忽地眼前的弹幕都不见了。

    不见了?

    贾赦眼眸一瞪:“虽然被骂了,可我好歹还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啊!现在不见了,你让我找谁拿主意啊,仇己,仇己,你给我出来!”

    “够了,你脸上表情收收。有我在。”仇己瞅着贾赦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他打定了主意要让人跌个跟头长进长进,这样至少自己能死的安心一些。可偏偏……可偏偏一个只相处不到半旬的沈熙居然愿意出面护着他。

    “有我在,你没事。”仇己压低了声音,“等会见到他,趁机跟人说你没打算石破天惊耸人听闻给商户站台。”

    一听到这话,贾赦松口气,目光又隐含了不解与伤痛:“这个底牌真的错了?国库不是缺银子吗?有银子赚为何还要顾及其他?那些个被判刑的大臣多少是贪污受贿的?像先前,要不是被查出来,我都不知道老二他们还拿名帖左右诉说敛财呢!可看看,我贾家一点都不缺钱的,甚至要不是祖母他们从商,我贾家活的一点都不滋润。最为重要的是,祖母从商,非但养活了大伯祖父,还有资本送他们入读书,否则他们铁定像其他勋贵留老家的子嗣一般,不是不成器就是被后来的给比下去了。”

    因自幼养在国公夫人膝下,贾赦倒是没对商贾看不起,自觉身份高贵。反而经常以此为傲,因为有个颇有眼力的祖母赚了大钱钱,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买买买,经常在小伙伴面前出风头,嘲笑人一个月的月钱只要五两,而他五百两!

    所以,他打心眼里觉得小可爱们给他提议的国企计划棒棒哒!而且也有旧例可循,盐铁官营!

    反正与民争利了,也不差其他行业啊!再说了,他可是有未来千千万万臭皮匠的智慧,也晓得要面朝大海,赚大钱!说动人朝海外进行,不与本国人民夺利,不就行了?

    海外泊来品,一件都值上千金!他买过好多,他祖母旗下的商店,连他都宰!赚得可有千倍利呢。

    他自己一点都不差钱,提出这个建议也是为国为民,怎么就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呢?甚至沈老还兴师动众的搞上书?

    贾赦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提提开国企,去海外赚钱,而殿外随着宣诏一步步走进来的沈熙见屹立殿中,一脸不服输的贾赦,不由腿都软了一分。

    他是知道贾赦在屋内忙碌了一天一夜翻寻书册寻策论的要点,对此,他曾提议过帮忙。但被否决了,贾赦一脸自信自己策论定会惊动天下。

    故而,他……他也就放心了,毕竟好汉不提当年勇,而且他的身份有些尴尬,若是让人知道他替贾赦捉刀代笔,没准还会陷人于不义之地,再者说了贾赦毕竟姓贾,是贾代善的儿子,有上皇撑腰,就算捅破了天也没什么好怕的,所以他也就继续招下属了。

    岂料,他刚送贾赦拗首出了衙门,就捡到了贾赦无意间落下的纸条。还真是不改纨绔本色,连上朝答辩也敢带小抄。

    本打算让笑笑给人送过去,结果无意间撞见纸条上那条条触目惊心耸人听闻的辩论要点,好险一口气没喘过来。

    要是说不合规矩就扯情理,殴歌……不对,呕歌自己一颗爱国心。

    要是说要贬官就哭爹找皇帝叔叔!

    要是有文官鄙视就反问你没钱怎么办?没钱!一定要设套把人问到赚钱上来。

    老爷我一手拿钱砸死他们这些穷瘪三,一手教他们赚大钱!

    记住,可开海禁,开国……

    纸条上的三十六计到海禁戛然而止,沈熙回忆起来感觉自己额头上汗珠又多了几滴。

    不是说人这计策不好,而且提出的时候不好。无利诱导,众人只会记得前朝末年那烽火连天的战争,倭寇屡犯海僵,只会记得那前朝……拥趸南下逃亡。

    越想越觉得心跳加速,沈熙步入殿内,下跪行礼:“学生沈熙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恩。”当今视线扫过匍匐跪地的沈熙,其年岁长也,可儒袍在身,迎着满朝诡异视线而来,不卑不亢,虽跪地臣服,却傲骨铮铮,恍若不被压垮的寒松,也许是因其风华或者先入为主亦或是纯粹就是因为他父皇的偏袒,总而言之,这人才他抢定了。

    “沈卿起身回话便可。”当今不急不缓道:“德祐元年的状元,还多亏贾爱卿的一台晚会,才让朕知晓错失人才多年。”

    听到当今明显带着怨气的话,满朝文武冲着贾赦的眼神稍稍敛了几分杀气。他们宁愿相信沈熙,也不愿信贾赦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更何况这沈熙多年前的确是个惊艳才绝之辈。

    早贾赦洋洋得意自己有个状元捕快之时,有心人早已将应天府人员调查个清清楚楚。

    沈笑是被沈熙收养的孤儿。

    沈熙之所以收养人的缘由,只不过是其爱龙阳,随着真正的应天府捕头以及其契兄弟凌孝去世后,便一直孤身一人。

    而沈熙宁愿不为官守着小小的应天府也是因为儿女情长。原本还有人劝导过,怜才,但渐渐的老一辈走的走,死的死,便也无人问津。

    瞅着人人诡异的视线冲着沈熙而去,贾赦反倒没有轻松的念头,而是怀着沉痛的心情望着沈熙。先前仇己的话语也让他知晓,人如今站在殿上,甚至说动了一百太学生,都是为了他!

    为了他!

    他很感动不假,可是他……他真得让人信任不起来吗?他明明说过要带着人过上好日子的。

    “没看出人家一个有故事的小老头都为你豁出去命了吗?你矫情什么啊?”仇己见人红着眼眶一脸不忿的模样,恨不得捶开脑袋看看自己当年到底塞了多少稻草!

    “况且,你又没拿出多少实绩来,怎么让人信你?”仇己毫不客气的下狠药:“上皇宠你,爱屋及乌,宁愿自己眼瞎,琏儿那是你儿子,他不跟你这个老子还能怎么办?”

    “我…………”

    “唯一可以说的就是你接受新事物能力能快的!”仇己深呼吸一口气,叹道:“贾家分家分宗,甚至晚会,你也心里清楚这世人接受程度有多少。你若再这般不合主流却拿不出足够动人心魄的利益,日后反弹起来,便绝对承受不了。”

    贾赦:“…………”

    贾赦:“…………”

    贾赦:“…………”

    一开始注意力便在贾赦身上的沈熙不急不缓与帝皇说话的同时眼角余光偷偷扫了眼贾赦,顿时脑中一白。这贾赦……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傻,时常一个人就傻笑傻乐还能自我鼓着腮帮子生气,表情堪比蜀中的变脸绝技,反正在他看来就一老孩子。

    没受过挫折。

    但也因为这样有些时候就显得纯粹与真实。

    能一眼看出他打心眼的充满感激与干劲想要治理好应天府,也看得出来他真的挺敬畏读书人,对他是尊敬有加,也是打心眼里对沈笑好,还外带些移情,念叨着:“我要有个大胖孙子就好了,不过马上孙女就要到了,哈哈!”

    他此番站在这个殿堂上,拿出自己先前厌恶不想提及的才学,只是为了能护得人一二。

    毕竟,贾赦有些措施就是言语粗鄙了些,可也的确于国于家有利。

    而花言巧语,对他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于是,沈熙向贾赦投、射了一个安慰看我的眼神。

    贾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教育了什么叫舌战群儒。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啦~(≧▽≦)/~

    先前感冒了两天都木有更新,还请谅解拉,么么哒(づ ̄3 ̄)づ╭❤~

    第39章 三年之约

    “朕倒是要洗耳恭听了。”当今示意沈熙开始陈情。他倒是要看看沈熙能耐有多大,救得了贾赦这拖后腿的猪队友。

    沈熙虽想跟贾赦问个明白先前到底辩了什么,但殿堂之上也没个机会,只得估摸着贾赦的性子以及朝会的时间,约莫揣出了大概,猜的贾赦没抛出惊天“杀手锏”,便不急不缓的抛出论点-“贾大人不过是履行圣人言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贾大人顿时拗首挺胸,自己就是一个文化人,真的!跟圣人都扯上关系了!

    沈熙深呼吸一口气,笑意连连的充实自己的辩论要点:“贾大人身为一地父母官,负有教化之责,若百姓懂礼乐便由其自由发挥,若其不懂,则行教化之责。应天府晚会的举办缘由此乃其一,盖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礼部尚书闻言顿时跳脚:“你这是诡辩!圣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郭店楚简有载:“民可使道之而不可使知之。民可道也,不可强也。”先秦语中“由”、“迪”两字相通,而“迪”又与“道”声近义通。且《尊德义》全篇意在告诫人君,应当以身作则,用德行和礼乐来教化、引导民众!所以你句逗完全错误!颠倒黑白,哗众取宠!”

    “这位大人莫气,这正是学生想要说的第二点。我家大人以身作则,用自身浪子回头努力奋斗的实例来引导民众,岂不是更有说服力?”沈熙一脸无辜的看着面红脖子粗引经据典的礼部尚书:“无论是何种句读,贾大人依圣人言,拳拳之心履父母官之责,行教化之事,何错之有?”

    礼部尚书:“…………你……你竟敢……”设语言陷阱!

    不知日后有一重要真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如今沈熙压下心里那点点心虚,扯过圣人大旗,立足教化一事,引经据典强调贾赦行教化之责。待见不少官员开始不由自主的点头,缓缓过渡到第二论点--祖宗规矩,有史可循。

    这古往今来朝堂论辩都少不了堪称经典的一句-这是坏了祖宗规矩!

    “沈卿说得挺再理,不过……”当今见沈熙口才了得,玩得一手文字游戏,喝口茶,直截了当拦下,手指指已经傻愣的贾赦,笑道:“不过先前贾大人已经承认了灯笼高价获利欲偷税一事。”

    “没错!”户部官员齐声道,先前差一点就被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