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被男人威压逼退开的饿鬼们,忽然不再惧怕,朝着应该和许从一涌上去。连带着她女鬼四周的饿鬼,都一并被男人吸引过去。
饿鬼扑倒男人背上,张开大口,就凶狠咬下去。
嬴勾把许从一锢在自己身躯和墙壁之间,因着他忽然将精神威慑撤开,比起人类,他的身体对鬼魂更有吸引力,它们将啃他肉,食他骨。
这并不是临时起意,他一直都能预知到这个结果。体内蕴含的强大阴气,对于他的身体,一直都有侵蚀作用,不仅让他体温随时都低于常人,更让他有种自己不过是一具能行走的尸体。与其受躯壳的限制,不如彻底将它抛开。
加之现实世界的任何人,或者任何物,他都没有留恋。可以说,这个世界,都没有多少能让他心绪波动的物体存在。
嬴勾抬手,肩膀有鬼魂在啃咬,衣服扯碎,血肉被撕拉。痛,这是必然的,他见鬼操控鬼,本质还是血肉之躯,尚脫离不了人体的规则。
但痛这种事,比不上面前青年惊恐瞪圆的眼,还有他眼角溢出来的那滴泪。
“好好记住今天,永远都别忘。”
…………
有读者说都是套路,想看从一主动刷耽美线,怎么说呢,人设在这里,肯定是不会变,至于主不主动,看具体情况,
你们估计又要说我卡,我不是故意的啊,写到这里就停了,只能怪我的爪子,
伸出来,给你们打。
第56章 .06.10.
许从一眼眸剧烈晃动得好似整个人随时要崩溃一样, 他垂落眼,去看两人所站的地面, 屋里一盏破败的灯, 可即便灯光暗淡,足以让许从一看清楚。不断有深暗浓稠的鲜血, 顺着嬴勾后背,往地上淌。那些血液,没在地面汇集成洼, 因为它们流出来的下一刻, 就会被后面疯狂的饿鬼争相抢食。
饿鬼们全部都往这边涌,一个接着一个,一波接着一波, 甚至到了某个时间点, 因前方鬼魂太多,怎么都进不去,无法啃食到嬴勾的血肉, 后方的那些开始咬前面的鬼魂。一个这样做,第二个跟着, 然后第三个四个。
它们在咫尺间, 鬼魂离许从一最近的,不过十厘米距离, 他努力让自己脖子往后仰,身后是一堵厚实坚硬的墙壁,没有任何地方可以给他躲。
嘴唇上忽的有微凉的触感, 许从一睫羽颤抖,缓慢掀起来。
看到一张笑脸,他认识嬴勾这么些天,没见他这样笑过,好像,他期待或者说希望的事终于发生了,所以是开心和欢喜的。
他在期待死亡。
许从一颤着唇。
嬴勾的血肉,对于鬼魂们来说,相当于一场绝顶华美的盛餐,而许从一和嬴秀,包括广场上的其他人类,都成了没有味道的菜肴,引不起鬼魂们的食欲。
它们吃食着嬴勾,对其他存在此处的人类,多余的一个注目都没再给。
浓稠刺鼻的鲜血味,成了此方空间唯一的气味,处在鬼群中间的许从一,几乎整个人都被浮荡开的腥味包裹。胃里翻腾,强烈的作呕敢。
面前的男人英俊依旧,哪怕后背下肢都被啃得白骨显现。
他还在笑,许从一没勇气继续看下去,他紧紧闭上眼,以为这样就能逃避。
怎么能,不可能的。
忽的,唇上轻轻揉搓的手指撤开,感受到面前的黑影跟着往前方退,耳边只有一种声音,啃吃咀嚼食物的声音。
在这些声音中,意外的,有个物体倒地的声音稍纵即逝,那一声,砸在许从一的心口上,让他心脏猛得一悸。
系统:“60,都到能为你死的地步,但为什么数值这么低?”
“为我死?”许从一心里发笑。
不过得说实话,这个发展,是他绝对没想到的,结合前面三个世界,就算后来耽美线刷满分了,也没见谁为他死,这个世界,耽美线的主角嬴勾,就这样死在他面前。
如果他不是来自其他世界,而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必定会以为嬴勾这是真的为了救他和嬴秀。
可这个先决条件就不满足,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他洞悉的东西,比这里的人多。
被饿鬼啃食,看嬴勾的表情,分明是乐见其成,这一场骇人的景象,是他一手促成。
许从一进来这屋时,仔细观察过,在阳台的角落中,有一瓶矿泉水,大多数人会觉得那是建筑工人留下的,这屋里到处都空无一物,就那里有东西,不引起注意才奇怪。
结论就是,无论嬴秀叫不叫那一声,嬴勾都会让广场上的鬼魂注意到他们这边,然后,让他亲眼目睹他的死亡。
许从一睁开眼,借着昏暗不明的光,看到前方逐渐膨胀变大的一团漆黑,那个刚才还在咫尺间的男人已经没了影踪,到处都不见他身影。
许从一目光重新从四周定格在黑团上,不需要去找谁询问,他很确定,男人在里面。
冰冷的夜风从阳台外吹拂进来,把一室的血腥味吹得稀薄起来,嬴秀还昏迷着,不见醒来的迹象,女鬼漂浮在虚空中,衣裙破碎,头发凌乱不堪,脸上腿上,裸.露在外的皮肤,过多或少都覆有一些抓痕。
许从一背靠着墙,身体承受不住般,滑坐了下去,他举起颤抖不止的双手,眼睛没闭,睁得很大,他捂住自己耳朵,把那些窸窸窣窣咀嚼吞咽的声音隔绝在手掌外。
这一场饿鬼进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等到最终结束,女鬼在那之前,将许从一和嬴秀带了出去。去的地方是嬴秀的租房里。嬴秀躺在床上,睡颜不安,许从一站在床尾边,神色还是刚才离开前那样,震惊愕然,还有恐惧。
送他们回来后,女鬼一刻都没多呆,转身就飘飞走了。
好一会,许从一扶着床沿坐下去。
他垂着头,盯着自己手背,试着卷了卷手指。
滕地站了起来,拉开房间门,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把手放到水流下,冷意从皮肤表面浸透到肉骨中。
背脊弯下去,掬了一捧水,往脸上扑,微微启唇,喘了一口气,然后连着掬了数捧水。
再次走回嬴秀房间时,面色已和刚才有本质区别。没了惧怕和震惊,有的只是驱不散的平静和淡漠。
甚至,两边嘴角略弯了一个清浅的弧度。
这场戏,沉溺迷失在里面的,永远都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