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情书(校园 破镜重圆h)》 第一章你想跳吗? 岭澜是座不干净的城市。山城,群山环绕,气压常年偏低,连雨也带着腐叶味。春夏交替的四月,雾气贴着地面游走,像野狗探路。灯光穿不过它,声音也会被吞。 教学楼五层的天台锁坏了很多年,校工懒得修,学校也懒得管。夜里十点,晚自习最后一节,没人会上来。除了想要逃一口气的人。 时之序坐在栏杆上,左脚踩着内侧横梁,右腿自然垂下,像一只折好的纸鹤,一半悬空,一半沾着尘土。她穿着校服外套,拉链没拉,风把衣角卷起来,露出腰线和压在腿上的一个笔记本。 她写得很慢,像在谋杀每一个字。 雾很厚,灯光被吞得只剩一点暗黄。夜安静得像失明,只有远处某栋楼还亮着补课的白炽灯,像病人的眼睛。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有人在栏杆外的露台。 她没回头,手指在纸上顿了一秒,继续写下一个字。 几秒后,脚步声落地。偏轻,像猎犬刚进入一片未知地带。那人喘了两口气,似乎没料到会有人先来一步。 “……靠。”一个低哑的声音在雾里咕哝了一句,吐出一口烟。 时之序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笔记本,终于抬头。她的眼睛冷淡、漠然,像一双早就失去惊讶能力的眼。 她看见了他。 江燧,七班,传说里的混账少年,逃课、打架、进派出所次数比参加早操还多。浑身是风雨雾,今天晚自习大概是从围墙那头翻进来——他校服半湿,裤腿上有道裂口,额发贴着额头,嘴角挂着一点未散的烟气。 他嘴里还咬着一支燃烧的烟,眼神却更加像着了火——锐利、浮躁、像被困太久的狼刚找到风口。 他盯着她,开口第一句是:“你谁?” 那女孩身形纤瘦,皮肤冷白,穿校服像披了一层不该属于她的壳。头发散着,眼神却极稳。那是一种不属于同龄人的冷静,像猎人扮成鹿,窝在最阴暗的角落等待谁靠近。 时之序没答。 她看了他两秒,忽然问了一句:“你想跳吗?” 江燧眯起眼,嘴角那支烟歪了一点。 “……你说什么?” “你站的位置,脚一滑就下去了。”她朝他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如果你想跳,我可以让开。” 江燧轻笑了一声,把烟取下来:“你以为我想死?” “我不以为。”她慢悠悠站起来,落在露台上,补了一句,“只是看你脸色太差了。” “你是不是有点病?”他语气有点冷。 她却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怕疯子。” 她的脖颈线干净,锁骨若隐若现,神色轻松得像是在审问他。 江燧的表情像被什么轻轻扯了一下。他把烟甩掉,踢进天台角落的水坑里,哧一声灭掉了。 “你是几班的?”他问。 “不重要。” “你不怕我?”他又问一遍,像是确认,又像是在对抗某种幻觉。 她偏头,认真地打量他。他脸上的湿气在雾里未干,眼尾微红,鼻梁削直,嘴角有一点被咬破的血迹。 “你不算吓人。”她说,“只是脏。” 江燧气笑了。那种不真心、呲着牙的笑。 “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她语气还是轻的,“我说你不干净——不是身体,是气味。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味道?”他走近,低下头就能贴到她的肩,“你闻得出来?” 她没有躲,只是看着他。 江燧忽然意识到她不柔弱,她不像其他女生会回避目光、掩饰身体,而是正面迎上来,用那双眼睛像钩子一样把人勾住。 “血、烟、焦躁。”她顿了顿,像在对一只试图咬她的狗轻声说教,“太明显了。” 江燧忽然收了笑意。 他直起身,站在她对面,低头盯着她。那是一种带压迫感的目光,不光是威胁,更像在认识一件认知之外的事物。 “你有点意思。”他说。 “我知道。”她说得很快,“但你最好别跳。今晚雾太大,我不想报警。” 他又笑了,这次带了点真意。 风灌进来,天台门被吹得“砰”地响了一声。 她绕过他,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你抽烟的地方选得太差了,下次别站我上风口。” “我没站。”他声音低哑,像一根冷掉的火柴,“是你没躲。” 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轻弯起嘴角:“我没必要。” 说完,她消失在门口那一团浓雾里。 江燧站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眼天台门,然后摸出打火机,点起叼在嘴里的新烟。 他忽然有点搞不懂,他是不是撞上了什么更麻烦的东西。 不是女同学。 是有趣的陷阱。 第二章偷窥 晚自习结束的铃响后,夜雾之前更浓了些。 二中的山脚是老城区,从教学楼后门出去,就是一段盘旋下山的坡道。时之序背着书包,踩着潮湿的台阶往下走。巷道两侧是老旧的居民楼,楼间晾衣绳上的衣物像幽灵一样飘荡。她走得慢,不是怕晚回家,而是有种莫名的预感。 前方传来几句模糊的说话声。她脚步顿了一下,轻轻侧身,藏在巷子转角后。 江燧站在路灯斑驳的阴影里,和一个女生面对面。那女生是高一的级花,昏黄路灯下,她的手指紧捏着不合校规的短裙褶边,声音发软: “江燧,我知道你嘴硬,但你不是没有感觉的,对吗?” 江燧没接话,只皱着眉低头按着手机键盘回信息。他叼着烟,半垂的眼神有种天生的冷淡。他把烟拿下来,吐了口雾似的烟气。 “我有感觉?”他像听到笑话一样,又扫视了一眼对面的女生,“你给操吗?” 女生一愣:“我可以,我真的——” “那你就更蠢了。”江燧冷冷地打断她,声音低哑却极具穿透力,“我随便搭过几个女生的肩,你就以为自己特别了?” 她咬着嘴唇,眼眶泛红:“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他们说我什么?”他笑了,“问题学生、打架、抽烟、没人教、没人管?那你错了——我就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低头靠近她耳边,“不过,与你有关吗?” 女生瑟缩了一下:“你不要这样……” 江燧转身要走,眼神冷得像冬夜的冰,好像耐心已经所剩无几,“滚吧。” 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眉眼含笑却极薄凉,“以后在路上看到我,绕点路。别再这么恶心地跟着我。” 女生眼泪终于掉下来,转身跑进雾气里,身影迅速消失。 这一切,时之序全看见了。 她靠在墙后,没有发出声音。耳边只有自己平稳的呼吸。她的面颊被雾气扫拂得冰凉,但心里某处奇异地发热。 她不惊讶,而是冷静得过头。 这个江燧,比传言更可怕一点。嘴上刀子,心里还有窟窿。她不是没见过男生骂人,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用羞辱来拒绝表白。 她想起天台那一幕。那家伙明明不想跳,却偏要让人以为他要死。现在也是,不想被靠近,就先下手伤人。 她忽然有点想笑,笑自己的窥探,笑他的漏洞百出。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这种深夜偷窥的感觉,带着一点……说不清的兴奋。 她不自觉地想象了一下: 如果刚才那个女生换成自己——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她被他按在墙上,低声骂“你也想给我操吗?” ——荒谬。 她冷笑了一下,甩了甩脑子,走进巷子,像什么都没发生。 江燧和那女生早已经走远了,但他残留在雾气里的那点怒火,像一缕风,始终缠着她后颈不散。 第三章困兽 江燧没回家。 岭澜老城区的山腰,有一片拆了一半的棚户区,水泥块和铁皮棚堆得像乱坟岗。他骑着一辆黑色改装摩托,停在一幢没窗户的平房前。狗在远处狂吠,空瓶在风里滚动,撞得铁皮棚哐哐响。他停好车,抬腿踢了一脚铁门。 屋里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笑声传出,有人嚷道:“谁啊?都几点了还上门送命?” “江哥。”光头男从沙发上探出头来,看到来人后立刻换了副脸,笑着迎上来,“我还以为谁来闹事呢。” 屋内烟雾缭绕,电视开着,但没人看,几个男孩围坐在一张油腻茶几前赌牌。啤酒瓶倒了一地,有人叼着烟,鞋子都没脱,整张沙发陷得像是塌了一角。 江燧一进来,各人纷纷和他打招呼,然后又回到桌前继续牌局。他打开冰箱,翻出一瓶冰镇的啤酒,直接徒手拧开瓶盖,“咕咚”几口灌下去。 “你爸还那样?”光头试探地问。 “没问他,昨天回家的时候他在打麻将。”江燧坐下,身体靠进椅子里,腿搭在茶几边沿,眼神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估计把我妈药钱拿了。” 屋里安静了几秒。没人敢说什么。 江燧家这事,他们都知道些。那种暴戾、阴沉的家庭气压,是他们这群边缘少年都熟悉的,不需要探究太深。但不同之处是,他爸抽起来是真打,不讲理那种,邻里都不敢吱声。他妈哑了,说不出话,一整年都躲在屋里,像活在空气后面的人。 光头递给他一根烟,点火时手碰到他指节,忍不住皱了下眉:“你这又干了一架?” 江燧低头,指骨上的红印斑驳未退。 “没打谁。”他吸了口烟,声线低得几乎听不清,“砸了他酒柜。” 光头没接话,只拿起桌上的牌继续扔。他知道,这不是江燧第一次这么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不是为了反抗——是为了让自己别疯掉。 “你上次说的那个转学的事,还考虑吗?”另一个瘦高的男生开口,语气带点小心,“外省那个学校,我表哥真能帮你弄进去。” 江燧没吭声。 过了会儿,他慢吞吞吐出一句:“我妈走得了,我就走。” “你妈也不想你被困在这儿吧。”光头说。 “她不会说的。”江燧笑了笑,没什么温度。也不会求我走,也不会留我。他想。 他说得轻飘飘,像在讲一桩小事。但眼底那一瞬的光,像钝刀刮过水泥地,闷,硬,疼。 电视换了个频道,传来卡通片里小孩嬉笑的声音,不合时宜得像嘲讽。江燧起身,走出屋子,在门口点了根烟。风从山脚吹上来,雾气混着土味,一股潮湿的冷意。 楼下,有流浪狗在垃圾堆翻东西。他眯眼看了一会儿,忽然弯腰抓起一块石头,朝狗砸过去。 狗吠着跑开,垃圾翻得更乱。 江燧靠在铁门上,一言不发。他不是讨厌狗,也不是想吓它。只是突然觉得这景象太熟悉了——一群被丢在没人管的地方的“东西”,谁都在等一个机会跑掉。可越想逃,越像困兽。 他把烟夹在指间,指尖的骨节肿了一点,是今早江涛把烟灰缸砸过来的时候磕到的。他没躲,也没还手,只是盯着江涛的脸看了三十秒。 那眼神让江涛败下阵来。 这个江燧叫爸的人,本来举着烟灰缸,还在骂他狗杂种,说江燧跟他一个德行,活着也是个渣滓,怎么还没被人打死。 但江燧那双眼睛里,不是漠然,也不是恐惧,是活生生地、咬牙切齿地压着一股火——像被困在铁笼里的野狗,眼珠血红、牙齿咬得咯吱响,但就是不吠、不扑、不闪躲,只一动不动盯着猎物。 江涛举着烟灰缸,声音渐小,气势瞬间被拔光。他嘴还张着,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狠狠地把烟灰缸摔在桌上。 “有种你就滚出去,别回来。” 江燧没应,也没走,只是过了几秒,笑了一声,没声音那种,像被浓痰噎着似的,低低的,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笑。 笑完,他披了外套,出了门。 门“砰”地一声撞上,外面的风正往山上涌。雾还没散,但天快亮了。街道上空的天色开始变灰,一盏灯还没灭,是教学楼顶楼那间。 他一手插兜,一手点烟,但脚步突然慢了点。 前晚天台那女生,明明走了,却偏偏在楼梯口停了很久,像是偷窥他,又像是在等着看他会不会跳楼。 在楼顶的夜色浓雾中,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可女孩的眼睛却亮得像黑夜中的星,双腿一直晃在视线边缘,细白得不真实。他本想骂她神经病,可脑子里却莫名多出旖旎的片段。 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没说几句话的人,起了凌虐的念头。 ———— 完了,第一次写文就搞了个黄的。 第四章她的名字 周六午后的阳光穿过岭澜老街的巷道,街道两旁是低矮的店铺,空气里弥漫着地摊小吃的香气,令人心情不由得放松下来。街角的石阶上,退休老头们围坐在台阶上下象棋,旁边是一辆空无一人的三轮车,车铃随风轻响。 时之序和林璐瑶走进街边的奶茶店,各自点了一杯饮品在窗边坐下。林璐瑶显得特别兴奋,嘴巴几乎停不下来。 “诶,之之,我说你待会也别回家做题了,城南新开了一家精品店,我想买个手机挂坠!——陪我去嘛!”她撒娇似地一抬嗓门,引得旁边桌的人都朝这边看了一眼。 时之序无奈:“你不是说最近要节制支出?” “节制是节制,但好看和便宜又不是冲突的。”林璐瑶理直气壮地吸了口珍珠奶茶,笑嘻嘻地靠近她,“再说啦,你这种清心寡欲的类型也得跟我出来吸点烟火气。不然你肯定都快被心里的成绩单、排名榜憋死了!” 时之序没笑,只微微低头搅着奶茶。 门口的风铃忽然响了一下。有人推门进来。 她下意识抬眼—— 是江燧。 他今天穿得不像个混混,倒像个242街的头牌。头发还湿着,刘海垂在额前,把他本就偏淡的眉眼衬得更寡冷几分。她总觉得江燧长得不像他该属于的那一挂人——他皮肤白,唇色浅,骨架窄,一双眼却总是泛着躁意。像是拿错了剧本的少年,明明该演温顺优等生,却硬生生长在了阴沟里。 同行的人是隔壁班的顾舟,时之序认识,但平时没什么交集。江燧和他看起来不只是认识。 顾舟一边说话一边往吧台走,笑着拍了江燧一下:“别只喝水了,换换口味!上次你不是说奶茶太甜?我点那种半糖的——” “你点就行。”江燧回答得有些随意。 时之序迅速收回视线,却没躲过林璐瑶的低语:“诶——你看,帅哥来了。是江燧吧?” 江燧忽然朝角落这边扫了一眼,视线准确地落在了她们身上。 琳璐瑶没看见江燧的目光。继续说:“你不觉得他很吸引人吗?我听说他在校外可有一堆追求者呢,性格又很冰山,像个谜一样。” “谜?”时知序挑了挑眉。 “就是!要不……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林璐瑶按捺不住地想起身。 “不用。”时知序伸手按住她的手臂,“别让人觉得咱们专门跟踪他们。” “你不想认识江燧?”林璐瑶睁大眼,“我还以为你这种淡定型最吃他这挂的。” 时之序轻轻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我对‘人人都想认识的人’不感兴趣。” 这句话让林璐瑶愣了一秒,随即笑出声:“你有时候真的太腹黑了。” 而就在她们拌嘴的时候,江燧那边已经点完单了。他随意地扫了一圈,目光再次与时之序短暂交汇后,突然抬腿走了过来。 “有火吗?”他停在她们桌前,语气像是随意找路边的人问个时间,却带着一点不动声色的审视。 林璐瑶顿时惊掉下巴。 “没有。”时之序开口,淡淡地抬头看他,“你抽烟不都自己带火?” 江燧眯着眼看她几秒,忽然笑了一声:“原来你记得。” 她没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 时之序心里暗笑,不打算回答。 江燧还在等,顾舟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是时之序吧?”顾舟看着她,语气平和,“我跟你一个年级,偶尔会在成绩榜上看到你名字。” 林璐瑶已经震惊地来回看了他们几轮,怎么都想不出江燧和自己的发小兼同桌时之序能有什么交集,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她轻描淡写地搅动奶茶里的冰块,语调淡到几乎听不出情绪,但还是对着顾舟一笑,“三班顾舟?我知道你,竞赛班那个。” “对。”顾舟一直笑着。他是天生让人感到亲切的人。 江燧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随即转身要离开。 林璐瑶还想说什么,时之序一句话堵住: “你不是想去买挂坠吗?走吧。” 两人走出店门时,江燧和顾舟正在打游戏,他眼神没抬,一言不发。 时之序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个人虽然锋利得像刺,但要真正刺穿他,大概也只需要轻轻一推。 “你为什么对他感兴趣?”时之序突然问身边的琳璐瑶,语气平静。 “我?当然是觉得他很有意思啊。”林璐瑶没有意识到时之序的语气有些变化,八卦的脸凑到她面前:“欸,他怎么会来找你借火?” 时之序哑然。 琳璐瑶并不在意,轻松地笑着,“听说他不太喜欢女生靠近自己,估计是心里有点阴影吧。你知道吗,这种人,越冷,越难追,越吸引人。” 时之序突然想捉弄她,“那要不我去试试? 林璐瑶习惯了好姐妹偶尔的语出惊人,嘟囔了一下:“真是……”,转而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他这样的男生,很难控制。而你,似乎很不容易被打扰,倒是跟他挺像的。” 时之序心里涌上一股轻微的不安,却又无法说清楚为何。 她想,她确实擅长制造不用提防的幻觉,给陷阱覆盖上无害的草。但江燧,却也不是没有警惕性的蠢笨猎物。 可若他真聪明,为什么还会走过来,问她的名字? —— 江燧os:老婆的名字真好听。 第五章如何救一条野狗(微微h) 雨下得很大,湿气弥漫在空气里。街角,一场打斗,或者说,一场单方面的殴打,正在进行。 “他妈的,江涛那孬种在哪!”为首的纹身黑衣男大声嚷着,旁边围着三四个小混混。老街两旁的小店大多已经关门,只有偶尔几声汽车的喇叭响起,楼上的住户没人敢开窗户,也没人敢报警。 纹身男对着面前浑身是血的少年说:”你小子来替他还!一个指头一万,划算得很!“ 江燧脸色苍白,显然是已经处于下风。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但只是微微晃了晃身子,随即跪在地,口中吐出一口血水。 “江涛!你今天不来,我们就弄死他!”纹身男甩了甩手中的钢棍,动作粗暴。身后的小弟喘着粗气,身上皮开肉绽,不见得比江燧好到哪去,他们正拿着麻绳,准备把江燧绑到基地去慢慢折磨。 江燧的眼神渐渐变得冷静,紧绷的肌肉隐约显露出来。 他的眼神扫过四周,雨水打在地面上,反射出微弱的光,他注意到不远处停靠在一旁的摩托车。摩托车旁边有一根铁管,如果够快,正好够得着。 操,要怎么引开他们。 --- 时之序站在阴影中,远远地注视着这十分钟发生的一切,目光冷漠,却又精准。 她的眼睛锁定着江燧的动向,也看到了他目光短暂扫过摩托车旁的铁管。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到旁边的楼道里,低头在手机上快速地拨通了报警电话。电话接通,她简短地说了一句:“老街小卖部门口有人打架,会死人,快来。” 随后,她挂掉电话,悄悄从小卖部门口的垃圾堆里取出几只空酒瓶,拿在手中,走到街角,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猛地砸向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谁?!”纹身男转过头,猛地扫视四周,眉头紧锁。 时之序立即做出反应,悄无声息地掩藏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目光锁定江燧的方向。她见他正试图站起来。 江燧没有一丝多余的犹豫,立即冲向了那辆摩托车。 时之序趁此时机,大喊道:“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到!”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响亮,甚至带着一丝压抑的急迫感。 几名追债人被她的声音吸引,转头一看,发现小卖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她身形瘦弱,肩头几乎挂不住宽大的校服T恤,但她却仍然紧握着两个空啤酒瓶,姿态笃定,仿佛随时准备和人打一架。 “哟,江涛儿媳妇啊?”纹身男看见女孩紧盯着江燧,试图掩饰自己紧张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这么小的丫头,也敢威胁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小混混便朝时之序逼近。 时之序像是早已准备好,迅速抄起右手的啤酒瓶,猛地朝着最靠近的黑衣男投去。啤酒瓶不出意外地,没有砸中他。一个壮实的家伙从背后试图掐住她的脖子,另一个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想要夺走她手中的啤酒瓶。 几乎是本能的,她用力甩开身后壮汉,借着对方的力量狠狠地冲撞到旁边的垃圾桶旁,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她趁势挣脱了对方的抓握,却被不知哪里伸出来的拳头打了一拳在左肩。 她强迫自己忍着剧痛,抬脚踹向另一个小混混的胯下,精准而有力。 “放开她!”江燧从地上猛地站起,眼中冒出一股愤怒的火焰。雨水打湿了他脸上的血迹,他的动作迅速而凌厉,几乎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手中的铁棍直击第一个小混混的脸部,金属撞击头骨的声音划破雨夜的静谧,仿佛地狱的回声。 时之序站在一旁,迅速从地上捡起啤酒瓶,狠狠地砸向躺在地上的混混。瓶子在他的脸上碎裂,玻璃片四散开来,血瞬间涌出。 “操!” 剩下的几个小混混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震住,犹豫着不敢再轻举妄动。 “快,跟我走!”时之序毫不迟疑地命令道。 江燧愣了一下,并没有拒绝。两人迅速转身,朝着附近的隐蔽小巷出口跑去。 他们躲进了一家小酒吧的后巷,江燧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目光炯炯地盯着来时的路,手中的铁棍还紧紧握着,似乎随时准备反击。直到身后逐渐响起警车的鸣笛声,然后他们又彻底消失在夜幕中,他才渐渐放松下来。 雨水依旧下着,湿气弥漫在空气中,街道一片狼藉。 “你……”时之序喘着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江燧低头看见她的肩膀上渗出的血迹,心头一紧。他强行抓住她的另一侧肩膀,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时之序摇摇头:“我没事。” 她突然抬手,把江燧额前的黑发别到一边。江燧的额头上有一道见骨的伤口,血依然在不断的流出,顺着他的眼角、混合着雨水流下。 “别动。”时之序说道,手指顺着他的额头抚到他锁骨的皮肤,白色T恤被他的血染成鲜红,冰冷的血液也渗透到她的掌心。 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得去医院,江燧。”她抬眼看他,看到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在劫后,生的欲望迸发成前所未有的原始性欲。 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江,燧。 他仿佛听到她在用声音,舔过自己的脖颈。用嘴唇,用舌头,用鼻尖,用睫毛,舔过每一寸肌肤。 江燧的目光不自觉地顺着时之序的手臂下移,雨水打湿她的校服,紧贴着她的身体,白色的胸衣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露出一点乳肉。乳肉白嫩得让人想蹂躏到肿红,然后再送进自己嘴里。江燧的下体,早已硬得发疼。脑中的画面正逐渐失控,他看到时之序脱下内裤,要分开两条腿邀请他的硬物进入。 他想转移下注意力,问道:“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时之序停下动作,目光从伤口上移开,恢复成置身事外一般的神色:“路过,没跟着你。” 江燧沉默片刻,开口:“谢了。” “不必谢,我看不过去。”她重新低下头,看到江燧的裤子裆部正被一根东西顶着,心里一惊,转而了然。 “算你欠我人情。”时之序抬头观察他的神色,补充道:“下次你跑快点,一对多是打不过的。” “行。”江燧应了,懒得解释自己的无处可逃。 时之序转过身去,低声说:“快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不然你可能得麻烦得更多。” 江燧静静地感受着欲望的消退。“知道了。”他笑了一下,又扯着伤口疼,表情有点奇怪, 时之序转身离开时,他突然想起那些混混在雨夜里留下的叫嚣声,脑中不断回荡她的身影,想起她砸啤酒瓶时溅起的碎片,似乎划伤了她的小腿。 他有点后悔自己没提醒她,她的腿伤。后悔今天没带手机出门,后悔自己是这样。还后悔很多。 雨仍然下个不停,像是要将一切浑浊的东西洗净。他靠在墙边,沉默片刻,才慢慢转身,往老街主道打车去医院。 多年之后,他常常想起那个雨夜,想起她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挥动啤酒瓶的模样——冷静、决绝,仿佛她早已预见到那一刻。 而他预见不到的,不只是自己的无处可逃。 —— 时之序:我救你,你谢我,天经地义。对着我硬了,是什么意思? 第六章决心 或许很难想象,在群山环绕的岭澜,会有钢铁厂。这是上世纪三线建设的遗物,厂房早已废弃,钢筋裸露,墙体斑驳,像一座随时会崩塌的迷宫。 时之序从老街回到厂区家属院时,已是深夜。雨停了,潮湿的雾气也散去。她脱下鞋走进客厅,地砖冰冷,一小摊积水越过阳台浸润进来。她蹲下身,从门后取出拖把,把水拖干,再打开窗户透气。 风灌进来,裹着初春的凉意和铁锈味,她打了个寒颤。 身上的衣服已经冷透,湿布一样贴在皮肤上。肩膀的酸胀刺痛仍未褪去——像是某种暗示,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她走进浴室,关上门,褪下浸水的校服,打开花洒。 水流从头顶冲下,她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凌乱的头发,除了左肩,手臂上有一道道模糊的青紫,像被拉扯过后留下的痕迹。 她低头,看到右小腿外侧有一道细长的伤口,像是玻璃碎片刮出的,沿着肌肤蜿蜒着渗出血丝。 水汽氤氲,镜子里的人模糊又清晰。 她低头,把毛巾绕紧一点,却无法裹住那种从胸腔翻涌上来的异样感觉。 今晚那一幕反复在脑中重演—— 江燧从地上起身,带着血的脸,挥棍打人头部时不带犹豫的眼神。他狠得像是要把所有压在他心底的愤怒一棍子全砸出来。 她曾见过类似的眼神,在新闻里杀人犯的审判录像里。 但是,她也见过另一个版本的江燧——十三岁的他,脸上还是稚气未脱,站在医院的急诊室走廊里,守着一个全身上下被打得没有一处好皮的女人,哭喊着妈妈,你别死。满脸的泪水。却没有任何人能回应他。 时之序坐在护士站里写作业,听见时岚和别的护士低声议论:“又是老街赖皮江涛家的老婆。”她们低头叹息,“还是小孩可怜。” 现在应该没有人觉得江燧可怜,时之序想。 老街已经是江燧他们的地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普通混混不敢惹的人物,那年头,警察对街头斗殴基本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丛林法则统治着这个城市最肮脏的角落。 江燧够狠,因为他不怕死。他就像那种从垃圾堆里长出来的藤蔓,顽强到令人不寒而栗。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不怕死,只知道他不怕。 -- 那晚她发烧了。 头埋进枕头的那一瞬,她才感觉到身体的沉重和灼烫从皮肤下一寸寸泛起,像是整个人都被困在一团湿热、昏沉又黏腻的雾气里。喉咙发干,骨头酸痛,她在黑暗中睁着眼,脑子却像被水泡过一样迟钝。 时之序强撑着起来,她不常生病,药是没有备的。想了想,接了一壶水到卧室,裹着被子靠在床头,开始逼自己一口一口把水全部喝掉。 时之序闭上眼,感觉自己像刚从火里捞出来,又马上掉入冰窟窿里。 她睁开眼,把杯子放下,抽出抽屉里的笔记本。 她想确认什么,或者说决定。 于是在今天的日记这一页,一笔一划,写下他的名字——江燧。 她脑中闪过满脸血迹的少年,闪过他夜雨中潮湿而灼热的目光,和勃起的下体。 -- 第二天,江燧的父亲江涛被杀的新闻在校内迅速传开。 高二年级无人不知七班江燧,但少有人知道江燧的父亲,更不知他是个欠债的赌棍。 这一次,他倒霉透顶。昨夜,江涛在出城的高速路口被债主雇来的混混堵住,混混们把他围在车旁一通狂揍。原本江涛的伤势并不致命,可据说他喝了酒,酒精过量再加上猛击,最后竟然没能挺过来,死在了医院的急诊室里。 新闻主角江燧并没有来学校。 时之序对付着面前的函数大题,耳边传来同桌琳璐瑶和前桌王虹的窃窃私语声。“听说江燧他爸不仅欠钱不还,还是个家暴男。”琳璐瑶一边说,一边啧啧摇头,“而且,很可能还吸毒!” “天哪!这样说来,他死得也不可惜。”王虹附和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不过,江燧最近应该也不会再出现了吧,他得处理他爸丧事吧。” 时之序皱了皱眉,嘴唇微抿,手中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他是那样的人,她和他的世界有着天壤之别。她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之之,你说,”琳璐瑶忽然问道,转头看向时之序,“江燧会难过吗?” 时之序微微愣了愣,她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她望着桌面,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不会吧。” 隔了一天,江燧就回了学校。校园里的流言就像失去了风借力的尘土,落到地表,不再飞扬。 有人看到他从年级主任办公室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伤心,也没有丝毫庆幸,像是一块沉静而孤立的石雕。但他的眼神似乎更冷了,比往常更加不耐。除了偶尔浮现的淡漠神色,再没有多余的情绪。 大家的目光从他身上滑过,没人再敢多问,没人再敢深究。 自那之后的一个月,时之序没有再和江燧说过话。 -- 不想走剧情了,但是究竟怎么样才能(合理的)做起来?! 第七章直钩钓鱼 岭澜的初夏来得快。 期中考试刚结束,气温便一日比一日高。教室里开着老旧的风扇,呼啦啦地转,卷起作业纸一角。窗外的梧桐树影在地上晃动,像断续的电流。 班主任老李在讲台上念着五一假期的安排:“从明天开始,放假三天。记得完成假期作业——” 还没等他念完,下面便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 男生们讨论着要去网吧、打球,女生们交换零食,递来递去,教室里像被掀开一角的湖面,闹哄哄地荡漾开来。 时之序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捻着一支黑色中性笔,笔尖无声地敲着桌面。 她拒绝了琳璐瑶一起去城东看电影的邀约,眼神穿过窗外人群,落到楼下正拿着篮球和旁边男生打闹的顾舟身上。 喧嚣像水面上漂浮的泡沫,与她心里的暗流毫无关系。 人声渐散,教室里空荡下来。 时之序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将必要的东西一件件放进去——钱包,零钱,浅色口红,一把小伞。 天色暗下来。 岭澜的街道湿润而温热,远处传来断续的汽笛声,霓虹灯在积水中五颜六色地晃动。 时之序穿过人行道,走向城市一角破败的商业街。 她在一栋旧楼下停下。楼下是间小小的游戏厅,玻璃门上贴着残破的海报,门内传来街机机器轰鸣的声音,夹杂着少年们的叫骂与笑声。 时之序指尖按在门把上,深吸了一口气。 她推开门,走进去,头也没回。 游戏厅里光线昏黄,烟气缭绕,像被油烟熏过的旧照片。各式各样的街机闪烁着廉价又刺眼的灯光,音效轰鸣着,仿佛每一秒都在催促人堕落。 时之序站在门口,目光飞快地扫过一圈。 他在角落里。 穿着旧牛仔裤和黑色T恤,背对着门,正在调试一台打拳击的机器。 低头时,鬓角的碎发垂在脖颈上,脊背微微弯着。 时之序换好游戏币,随手挑了一台靠近角落的格斗机坐下。 游戏机屏幕的光晕在她的发梢和指尖流动,映得她的侧脸白得近乎透明。她指尖敲击着按键,动作娴熟而克制,像是在等什么。 不远处,江燧刚刚调试好拳击机,抬手擦了把额角的汗,回过头来,终于注意到了她。 他盯着时之序的背影看了几秒。 像天台初见时一样,她的头发没有束起来。 她若有若无地回头。四目相对。 时之序微微一笑,指尖弹出一枚游戏币,叮地一声丢进机器,对着角落的少年说:“要一起玩吗?” 江燧没动。 眼神沉着,像在衡量她的来意。 一秒,两秒。 他终于慢慢走过来,站在她旁边的位置,身上带着游戏厅特有的烟火气和淡淡的金属味。 “……怎么找到这儿的?”他懒懒地问,声音低哑。 时之序按下开始键,眼也没抬:“顾舟说的。” 话音轻飘飘地落下来。 江燧听见“顾舟”两个字,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没有追问,只是拉开一张破旧的塑料椅,在她身边坐下。 “就一把。”江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时之序余光掠过他额角的浅淡伤疤,又落到他微弯着的腰侧。 鼻尖仿佛飘来一点柠檬味的洗衣液味道,干净,又带着隐隐的燥热气息。 她心跳慢慢加速,指尖却稳得可怕。 -- 时之序操控着屏幕上的角色,出拳、踢腿、闪避。 而江燧明显比她厉害得多,稳稳压制着她,但他打得很敷衍,仿佛根本不需要认真,就能占尽上风。 时之序感觉到他坐得太近了,近得几乎能感受到衣角摩擦的声音。 而他沉默着,只专注于屏幕。像是一种默认。也像是另一种勾引。 时之序垂下眼睫,唇角弯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没有生气。没有拒绝。 明明知道她是刻意靠近,却还是坐过来了。 这个认知让她胸口那点隐隐作痛的空洞,像被什么柔软又锋利的东西轻轻划过。 她慢慢放缓了动作,在某个瞬间,故意露出一个细小的破绽。 江燧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机会。屏幕上,她操控的角色被一拳击倒,血条见底。 YOU LOSE! 电子人声伴随着背景中的烟花音效刺破了这沉默。 “江燧。”她开口,声音极轻。 男生缓缓侧头。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深暗,有所戒备,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危险正在缓慢蔓延。 “我想和你做爱,”她的语气平淡,“可以吗?” 江燧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侧头打量她的神色,看不出一点戏谑,平静得仿佛在和自己商量再玩一局游戏可以吗。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时之序没有回答,反而露出一抹难得的畅快笑容,那笑容明媚、热烈,又带着几分挑衅。在街机游戏的霓虹光下,她轻轻靠近,目光专注地锁定了他那一瞬间变得迷茫又暗涌的眼神。 然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她轻巧地倾身过去,唇角微扬,毫不犹豫地吻上了江燧的唇。 -- 江燧:做什么?做饭?啊? 第八章坏天气(微h) 江燧整个人像被点燃了一样,瞬间反应过来,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他不像时之序那样,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在嘴唇上啄过,他呼吸炽热急促,用力的啃咬着她的唇,像第一次尝到了新鲜血肉的动物般兴奋。他想把她全部吃进自己的身体。 江燧的双手顺着校服的边缘伸进去,亲密无间地抚上女孩纤瘦的腰背。 她的肌肤细滑得不可思议,每一寸都随着他的手心抚摸而微微颤抖着。 江燧心中那股焦躁不堪的火正在灼烧,将要烧毁他的全部理智,他手下力道逐渐加重,一用力,顺势扣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拉过来,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时之序胸前的软肉撞上了他坚硬的身体,不适中夹杂着一丝难言的快感,不由得低哼了一声,“嗯……江燧。” 外头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了,打在游戏厅门口的塑料雨棚上,“哒哒”作响,像催促也像倒数。 江燧回过一点神,中断了这个过分情欲的吻。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时之序的头发有些凌乱,眼角湿漉漉的,脸颊微微红着,嘴唇被蹂躏得娇艳欲滴,但没有一丝害羞的神情。 她也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江燧一时不知谁是猎手,谁是猎物。 “你硬了。”时之序迫不及待对他下了审判。 江燧盯着她,突然不知是哪根神经断了,还是哪口气压到了极限。他拉起时之序,带她穿过昏黄走廊,绕过游戏厅后门的锁,径直往上。 “不是,那妞谁啊?”光头黄明刚从包间出来准备去厕所,就看见江燧牵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往后门拐,咧着嘴吹了声口哨:“哟,带回家啦?” 江隧眼都没抬,冷冷回了句:“闭嘴。” 黄明一愣,讪笑着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 雨声伴着雷鸣砸下来,楼梯间的灯时明时灭。她踩着他的影子,一步不落。 后门通向楼上的楼梯狭窄又脏,墙面是剥落的白,楼梯踏板吱呀作响,老旧储物间的门一推就开,白炽灯发着嗡嗡声,像喘不过气。 储物间堆着各种废旧的游戏机。空间太小了,他们站进来后几乎无处可退。情绪像空气一样稠。 “看得出来,你确实是来找干的。” 他拉着她向后退,撞上堆满杂物的储物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江燧低头准确地捕获时之序的唇,吻得又急又狠,他用舌头拂过她的牙齿,然后撬开她的唇,和她的舌头色情地缠在了一起。 他整个人烫得可怕,睫毛轻轻颤动着,脑中不断接收着身体快感的强烈刺激。下体硬得发疼,想找个温软湿润的地方狠狠抽插。 时之序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揽住他得脖子主动的回应着,可他的吻如窗外的雨水,太密集、滚烫,带着几乎无法抵抗的侵略性。 两人的影子交迭在昏暗的灯光和五光十色的屏幕光影中,暧昧得几乎要烧起来。 她被困在他臂弯里,感受到江燧胸膛起伏间透出的热度,他一只手伸进她的校服直接揉上了她的乳肉,另一只手在她纤细的腰间用力收紧,像是怕她逃开。 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江燧睁眼,轻轻放开她的唇,眼神晦暗地盯着面前的人,他伸手把她的胸罩推到乳房上方,抬腿分开了她紧闭的膝盖,然后整个人站进了时之序的双腿之间。 一时之间,她已经完全赤裸着上身,还在发育的乳不算大,白嫩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一些红色手印,粉色的乳头可怜的硬立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时之序的下体立马流出了粘腻的汁液。 她眼神迷离,又有点不解江燧的暂停,伸手摸上他的喉结。 “给我看看……”时之序意识到,面对这种事情,自己还是没有想象的那么从容,“鸡巴。” 江燧气笑了。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窜起来一股无名火,觉得面前的女孩怎么总是这么轻易地就能讲出这种话,像是知道他所有的软肋,一点一点,逼着他露出最狼狈的模样。 又觉得她就不该出现在这么破旧肮脏的游戏厅储物间,和自己,贴得这么近,呼吸缠着呼吸,像是属于同一个肮脏世界的人。 “时之序,你很贱吗。” 不是问句,她当然也不想回答。 时之序直接伸手从他的腰间摸下去,解开他牛仔裤的拉链和扣子,释放出粗硬无比的阴茎。 她第一次在除了黄片之外的地方看到男人的生殖器。江燧的阴茎和别的男人无异,依然很丑,但却要比她看过的男优的阴茎都更长、更粗。 她心下有点惊讶,无法想象这样大小的东西怎么能进得去自己的那里。 她要试试。 时之序伸手握住江燧的肉棒。她的手柔若无骨,冷白肤色的手指和那粗硬的黑物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她微微收紧掌心,用手心的细肉磨着肉棒顶端的马眼。 江燧看着她的动作,眼中的怒气逐渐崩溃消散、化成一丝微不可闻的脆弱,仿佛被拿捏的不止是下体,还有别的什么。 “别……,”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不知道是求她停下,还是别停下。 他紧闭着双眼,逃避自己的软弱。 他应该推开她,这里太脏,这里太小,这里的一切都不合适,还有……天气太坏……外面的雨好像停了,再不走就又会下起来。 这些念头被下体的快感冲击着。 时之序动作不熟练地上下套弄着江燧的肉棒,她抬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男生皱着眉头,不是因为烦躁,也不是因为抗拒,而是为了竭尽全力忍耐着快感,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细密的汗珠覆在他的额头和鼻尖,顺着高挺的鼻梁滚落,碎发微湿,黏在耳侧和颈窝,连线条紧绷的肩膀都像在隐忍着什么。 他低着头,呼吸重得像是即将失控的野兽,却仍死死咬着牙关,理智和欲望在缠斗,双手捏着她的肩膀,挣扎着想要推开她,却又迟迟不动作。 时之序伸出另一只手,缓慢而大胆地,指尖沿着他的下颌线滑过,停留在耳后,轻轻地揉了下他的耳垂: “江燧,”她的声音像蛊惑人心的女巫,“可以…射出来的。” 阴茎和龟头积攒的快感瞬间突破迸发,从小腹沿着尾椎骨直击大脑。 江燧闷哼一声,肉棒一阵抖动,浓白的精液不停地从顶端的眼口射出,洒在女生纯洁而无辜的白色校服上,湿成一片。 一阵更猛烈的雨声盖过了游戏厅传来的喧嚣。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再次吻下去,像是彻底放弃了所有警觉,甘心走入那陷阱中。 -- 这边床铺好了,接下来两位请大do特do 第九章打个摩的回家 然而,在他的嘴唇触及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看到她睁着眼,目光异常冷静。 那一刻,江燧猛然僵住,所有的欲望瞬间消失殆尽。她并没有完全沉浸在这场亲密中。 她在想什么? 江燧停下了动作,迅速推开她。他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剧烈,脸上的愤怒与羞耻交织成一团混乱的情绪。 “怎么了,”时之序的后背撞到冰冷的墙壁,她将衣服拉下来遮住自己胸部,揉了揉肩膀,“爽完了,翻脸不认人?” “你什么意思?”江燧的语气很冲,眼中闪烁着未曾掩盖的愤怒与疑惑。 时之序看着他。 哪怕是在那天,差点被追债的人打死时,她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还未彻底软掉的肉棒露在裤子外面,整个人泛着性欲满足后慵懒舒爽的气味,却竖着毛呲着牙像随时准备攻击的街头流浪狗。 时之序歪了歪头,声音很轻:“因为喜欢你,江燧。” 江燧的愤怒似乎被这句话刺得更深,他皱起了眉,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你到底在玩什么?这是个游戏吗?” 时之序轻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白色校服上沾着的精液。“我只是……以为你喜欢这样。”她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几分试探,“不是你先对我有反应的吗?” 江燧想起天台上,她像小鹿一般的眼睛。又想起那个被她救起的雨夜,伤口的烈剧疼痛也阻止不了自己那控制不了的肮脏欲念,他想用精液射满她的全身,想把她关进上锁的房间,想把她拖入自己所在的人间炼狱。 原来她那时就已经知道了。 江燧低低笑了一声,像是嘲弄自己,又像是在嘲弄眼前的女孩。 “所以呢?”他退后一步,随意地整理了下自己,从背后的杂货架上摸出一卷纸,塞到时之序的手里,嗓音依然又哑又冷,“你想要什么?” 时之序微微一愣,立马转为自然的语气,“做爱啊。“她低头抖开那卷纸,声音软软的,却听不出多少情绪,“不可以就算了。” 江燧站在原地,指节绷紧,胸腔里像塞着一把闷火。 时之序一边擦拭自己,一边仰起头看着他,眼里有一点点天真无辜,又藏着极浅极轻的失望。“要是真不想,也没人能逼你,对吧?” 江燧盯着她,喉结滚动了两下。半晌,他嗤笑一声。 “以后别来惹我。” 他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干脆得像是再也不打算回头。 时之序站在原地,看着他瘦削而笔挺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楼梯间,手指却慢慢攥紧了那卷揉得皱巴巴的纸巾,掌心一片腥膻的味道。 她舔了舔嘴角被啃出来的细小伤口,微微发热,还有些刺痛。 真像狗一样,她想。 良久,时之序松开手,将那卷纸丢进角落的垃圾桶里,转身,步伐轻盈地走下楼梯,没有回到游戏厅。 她撑起伞走入雨中。没注意到暗处点亮的烟头,灼灼地望着她离开。 -- 五一节假期,时岚依然在医院值班。 时之序几乎习惯了这一切。一晚上的雨后,天晴,空气清新,街道上的水洼反射出天空的蓝。她背着包,站在岭澜客车站的候车厅里,找了个空位坐下,等待着开往乡下的客车。 车站人来人往,广播响起,时之序随大流上了车,找了个座位靠窗坐下。外面的景物飞速倒退,她眯了眯眼睛,准备小憩一下。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看到琳璐瑶发来的消息: “明天班长生日趴,在星光ktv,他让我叫上你,去不?” 时之序按动键盘:“我在外婆家。来不了“ 琳璐瑶立马回了个哭哭的表情包。接着又发来一句话:“对了,顾舟想要你QQ号,给不给?” 时之序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行。” 琳璐瑶的几条信息又立马弹出来: ”我看到你们俩上次不是在小卖部说话吗“ ”他怎么没有你QQ?“ ”顾舟昨天居然在校门口叫我名字,吓死了。“ ”之之,他是不是想追你啊!w(?Д?)w” 时之序有点晕车。回了一句”别想太多“,就将手机放回口袋。 车厢内的空气有些沉闷,窗外的景色一片朦胧,随着车速的变化,山间的风景一闪而过。时之序感受着车轮与路面接触的节奏,渐渐进入了梦乡。 她居然梦到了江燧。 梦里的江燧站在岭澜的清江大桥下,正朝着江水中心走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站在水中,只觉得空气异常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江燧没有说话,走到她面前,只是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带她向前走。冰冷江水漫过头顶的感觉过于真实,甚至让她在梦中都不自觉地窒息。 然后梦里的江燧忽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她拼命挣扎,又渴望地缠住他,求他给自己多一些氧气。他盯着她,仿佛是在逼迫她屈服。 时之序猛地惊醒,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有些许迷茫。 汽车已经到站,司机正在大声用方言叫着大家下车。 然而梦中的情节仿佛依然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她摸了摸额头,深呼吸了几次,才让自己恢复了些许清醒。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背包,走出车站。 沿着马路旁边的分岔小路走了五分钟,时之序便看到了四周翠绿的山丘和一条清澈的溪流。 山脚下的小村寨依山而建,房屋错落有致,古老的瓦房和竹篱笆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暖的光泽。空气清新,初春的温度刚刚好,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照亮了田野和村落。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清脆而悠远。 河边,几只小孩正光着脚丫蹲在水边捞鱼,水流清澈,轻轻拍打在岸边的鹅卵石上,带起阵阵水花。孩子们毫不在意河水的凉意,乐此不疲地嬉戏着,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张花莲已经满头白发,眼睛却依然明亮如昔。她站在门口,看见一个背着书包的瘦高女孩走近,脸上立即浮现出熟悉的笑容:“小序!这么快就到了!“往后看了一眼,”妈妈呢,没来吗?” 时之序微微一顿,随后乖巧地微笑:“她值班呢。” “哦,忙着工作啊。”她点了点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中正在剥的春笋,走上前:“把包给我!快进屋,先随便吃点午饭,累了一路吧。“外婆的声音温暖而亲切,握住时之序的手就往屋里走。 她跟着外婆进了屋,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米饭和腊肉炒笋的清香,墙角摆放的老式木柜显得温馨而古朴。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屋内的空气清新而宁静。 “外婆,你药吃完了吧?”她从书包里拿出几盒药,然后打开橱柜,那里几乎空了。时之序把新的降血压药一盒盒放进去,回头对她叮嘱,“千万记得要吃,每天早上一颗。 张花莲看着孙女瘦得突出的肩胛骨,不由得心疼。她又这么乖,“谢谢你,小序。“ 人老了,总动不动就回忆往事。张花莲想起自己这孙女遭的那些罪,眼眶一热就要哭出来,她忍不住喃喃道:“你比你妈懂事多了。” 时之序背对着她,整理药盒的手指微微一顿,才继续放好那些药。 她低声说:“外婆,妈妈她……就是太忙了。”她的声音有些低,像是没有力气再去辩解什么。 张花莲的眼睛变得更加湿润,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时之序的肩膀:“她不该拿你撒气。只是……那时候她有自己的难处。”她忍不住低头,用手擦了擦眼角,眼底的那一丝无奈显而易见。 时之序不再回头,默默听着外婆的话。她想,时岚的世界除了她自己,就只有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她的难处?就是带着自己这样一个掐不死的拖油瓶,不得自由。 张花莲看着她低头的样子,突然有些自责,“我也没能帮你什么,小序。“突然意识到屋里的沉默,她赶紧转了话题,”不说这了!快吃饭吧孩子,看你瘦得,来看看外婆做的菜,都是你喜欢的。“ 时之序微微一顿,回过头对她笑了笑:“好。” 这三天,时之序过得异常平静与快乐。 每天早晨醒来,和外婆一起去后山摘蕨菜、笋,做饭,偶尔去溪边走走。午后,她坐在木桌窗前写作业,偶尔抬头看远处的群山和蓝天,看看院里的那颗桂花树,看阳光透过树叶洒进屋里。 她们避开谈论时岚。张花莲只是问起她的功课,作业,学校里的好朋友,要她约上璐瑶暑假来玩;又让她多吃点肉和饭,女孩子长身体,胖一点没关系,健康是最要紧的。 到了临别那天,外婆给时之序装了一大包她自己做的干菜、糕点还有一只炖鸡,叮嘱她路上小心。 “这一路上注意安全,别忘了吃东西。”她轻声嘱咐,眼神里满是温柔和不舍,“到家给外婆来电话。” 时之序接过包,心里一阵温暖。她点点头,微笑着说:“我会的,外婆。” 走出村外,时之序站在马路边等车,心情有点低落。 突然,一阵油门的轰鸣声打破了宁静。 一辆黑色的改装摩托车从山间马路的拐角飞速驶来,速度极快,时之序正要后退避开,那车却准确无误地停在她面前。 时之序警惕地看着面前车上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头盔也是黑色,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额前的黑色碎发。 他走到时之序面前,摘掉头盔,观察她的反应。 “时之序,“江燧的声音带着一点微不可闻的愉悦,嘴角微微扬起,”捎你一程?“ 时之序愣了一下,笑了,“岭澜市区,多少钱?” -- 磨了半天还是没做起来555,希望各位不要生气。因为我感觉江燧的纯情是从肉体到灵魂的,但是时之序看得开很多。他们两的成长背景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却发展出了不同的攻击和防御机制。这也是后续剧情最重要的虐点。谢谢理解!! 第十章请进(微h) 风灌进耳朵,山道两侧的绿意飞快掠过,阳光从林间斑驳地洒在路上。 时之序坐在江隧身后,手臂环住他的腰。他的腰线瘦削,没什么赘肉,肌肉又正绷紧着。她用手忍不住比量了几下,就要往小腹探去。 江燧早在她用胸口贴上来的时候就又硬了。本来想乘此机会和她聊聊的,他想。稀里糊涂地又这样了。江燧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你爸,“她突然收了手,问了一个仿佛随机掉落的问题,”你恨他吗?“ 江隧没应声。只有油门微不可察地加了一点,风声随之更响了些。 良久,他说:“或许吧。” “你应该恨他。”她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给出建议。 江隧没有接话。 她也没催他,只是微微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像是提醒,又像是控制。他的身体在她的动作下轻微一僵,随后又迅速恢复平稳。 “他打你?” 江隧沉默,忽然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她。几秒后,吐出一句:“你问这些做什么?” “好奇。”她靠近了些,声音贴在他耳后,带着湿气的呼吸划过皮肤,“你到底有多惨。” 他笑了一声,像是自嘲。“那你呢?” “我比你好点。”她说,停顿了一下,“没好到哪里去。” 江隧不带波澜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接点火启动了摩托车。却不是之前的车速,害得时之序紧紧地缠住他,再问不出一个字。 -- 进入城区的瞬间,车速慢了下来。 沿街是五花八门的商铺招牌横幅、斑驳旧铁门和蒸腾着油烟的路边摊,路人三三两两,有人回头看他们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时之序的身体重新绷紧,她低头抓紧了背包带。 摩托车拐入钢铁厂家属区的路口,江隧将车停在拐角,电线交错、路灯昏黄。暮色刚落下,门楼里传来麻将的碰撞声,偶尔夹杂几声狗吠。是时之序熟悉的嘈杂背景音。 她说:“我该走了。” 但没有动。 他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边,没点燃,只静静看着她。江燧全身的黑色几乎和暮色融为一体,但侧脸在街灯下格外清晰,他轮廓硬朗,肤色很白,眼神深邃而复杂,带着一丝欲言又止的意味,好像在观察她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时之序盯着他的唇,心跳突然加速,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那紧绷的下巴和微微翘起的嘴角上。她平静地摘下头盔,走上前一步,递还给他,面上却没有一丝波动。 ——她离他太近了。 江燧指尖碰到她手背,顺势握住,便不放开。 “我从你朋友那里打听到你在哪的。”他突然开口,解释一个好像无人关心的问题,语速很慢。是败下阵来。 时之序没有抽手,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林璐瑶?”她低声问,声音轻飘飘的。 ”嗯。“ 时之序感受到江燧的手指微微松开,握住她的那一刻变得没有那么紧迫。 “要不要上来?” 江隧皱眉,看着她,只停顿了几秒,“嗯”了一声。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那幢旧居民楼。 楼道阴暗,墙上贴着小广告,楼梯转角处堆着废纸壳和瓶瓶罐罐。她走在前面,每迈一步都慢。江隧没有刻意贴近她,但他沉默的脚步声就在她身后,一点点蚕食空间。 他第一次看到没穿校服的时之序。 初夏的岭澜昼夜温差大。她穿着卫衣外套和长裤,薄薄的身子在衣服里面荡着,黑发别在耳后,露出一片白色的后颈的皮肤。她的一切都清纯,又色情地引诱着他。 她只引诱他吗? 为一闪而过的念头,江燧有些恼怒。 他想起在狭窄储物间里女孩的喘息,想起她手上沾着他的精液,她的乳,以及她平静的眼神。 又想起在自己的淫乱梦境里,他把她里里外外操了个遍。她的嘴含着他的鸡巴,小穴和后穴里都是他射满的精液,她哭着,眼神依恋,求他再射满自己的嘴,挺着一对发着抖的粉色乳头,喊他老公,又说只爱他。 进入屋内,黑暗瞬间吞噬了视线。江燧反手关上门,耳边是静默的空气,余光是她的背影。 时之序还没来得及开灯,肩上的包忽然被扯下,落在脚边发出一声闷响。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江隧反转过来,背抵在玄关冰冷的墙面上,他的唇舌掠过她的呼吸,带着几乎粗暴的执拗,毫不留情地闯了进来。 -- sorry!这周太忙了 第十一章会对你好(h) 她的后背贴着墙,冰冷的触感穿过衣料渗入皮肤,而前方的炙热密不可分,压迫感像潮水一样漫上来。 江燧的指尖扣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像在警告,又像在索取。他的舌头搅动纠缠着她的,气息完全她吞没。他又伸出一只手将她整个人锁进怀里,低声喘息着,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脸颊与颈侧,带起细密的战栗。 时之序微微仰头,睫毛颤了一下,嘴唇被咬得发红。 几乎在闻到他气息的瞬间,她的小穴就涌出一股粘腻的液体,快感迅速从下体扩散到全身。她腿软到几乎站不住,只忍着没发出声音。 江燧会的都在她的癖好上。他粗暴地用膝盖分开她的腿,一只腿顶住她的大腿内侧,隔着一裤子磨着她的腿心,几乎是逼迫着她喘得更密。“时之序,给操吗?”他在黑暗中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情欲的喑哑,用裆部硬挺的肉棒怼了怼她的腰侧。 时之序眼尾微微发红,唇瓣被吻得凌乱,用手搂住他的脖颈,凑上去说: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江隧的手立马沿着她的外套下摆探进去,带着一股令人战栗的粗粝感,将整个掌心覆在她的乳房上揉捏。皮肤相贴的地方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低头,咬住她脖颈柔软的地方,用力到几乎要留下痕迹。 他的膝盖又往上顶了顶,她呼吸紊乱地偏过头,轻轻地抽了一口气。他察觉到,低笑了一声,“很多水。“声音贴在她耳边,低沉得几乎有些恶劣。 时之序听到这话还是有点脸红。 她抬起手,绕过他的脖颈,将自己整个挂了上去。 “去里面,江燧。”她低声说。 他顺从地放开了她。 -- 江燧第一次进到女孩子的卧室。 房间比他想象中还空,像是刚搬进来不久,甚至不像个属于青春期女孩的私人空间。墙上光秃秃的,没有海报也没有照片,桌上只摆着一盏黑色台灯和几本整齐迭好的书,连床铺的颜色都是素净的灰白。 他收回视线,落在角落那个小小的衣架上——几件校服占了大半,其余也不过是两三件便装,颜色都冷。 似乎有那么一两秒,江燧想起游戏厅储物间和时之序的眼神。但也就那么一两秒。 他看向时之序。 她正用不同于那天的目光看着他,灼灼的,又似乎很温柔。 “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走也来得及。”说出的话倒是蛮不客气。 只听见时之序“啊”的一声,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整个人被江燧拦腰抱起来扔在了床上。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间,轻轻吸了一口,软了点的鸡巴立马翘起来。 在这样安全又陌生的环境中,他想,是可以的。 ”我会对你好的。“江燧突然看着她的眼睛,有点莫名的情绪。 时之序有点懵了。什么啊。 她还没出口问他,江燧就已经整个身体覆下来,吻住她,动作不急,但很用力。他吻得久,直到她微微喘起来,才松开一点。 她揽着他,把他整个拉得更近,身体曲线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他们的气息黏在一起,混着一点咬牙忍耐的闷响。江燧又伸手脱了她的外套和t恤,露出白色的内衣,在一点床头的暖黄灯光下,她的胸部上缘露在内衣外面,软得和她的人一样。 时之序看着江燧低头解开自己的胸罩,他的嘴唇凑上去,大口吮吸她的乳尖,用手抚摸着另一边的乳,不时抬起头看她的反应。 她陷在他的怀抱中,一阵阵发软,又被他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激得兴奋。 她也渴望着他。时之序伸手摸进江燧的外套,他的身体热得吓人,她摸了几下他的胸腹肌肉,就想直奔主题,要再看看那硬物。 ”你也脱。“她解不开江燧的腰带。 江燧笑了声,兜头脱了上衣,又三两下脱了裤子,阴茎从里面弹出来,正好打在时之序的大腿内侧。她一点不害羞的用往上蹭了蹭,抬手就握住了江燧的阴茎。 江燧像是被她这个动作激到了,在她的乳尖轻轻咬了一口。”啊……“时之序受不了他这样。 她太软了,像一朵云一样。 欲念烧得江燧心焦,空气中又全是他们的味道,逃都逃不开。他脱下时之序的内衣,又去扯下她的裤子,两具年轻的身体又纠缠在一起。 他们缠在一起接吻,时之序感觉自己被江燧吻得缺氧,硬梆梆的阴茎顶在她的穴道外面,借着她的水上下滑动,时不时蹭过前端的阴蒂,快感几乎要让她完全窒息。 她忍不住哼出声示意江燧自己呼吸困难。 江燧放开她,正要往下去,就看见时之序正垫着屁股要继续往他的肉棒上怼,换了口气,又抬起头,向他索吻。 江燧知道她大胆,却不想她这么磨人。 他顶着胯用劲操了她的大腿两下,自己差点忍不住射出来。 他用粗粝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乳尖,腰,小腹,循着稀疏的毛发摸到她湿漉漉的穴。时之序配合着打开了腿,缠在他的腰间。 江燧整个手心覆上了时之序的腿间,轻轻拍了几下,她的水就又流出来,他两根手指蹭着黏液,并拢施力,在阴蒂上下揉过,带出她一阵阵的颤抖和更多的湿润。 时之序忍着不想发出声音,但太难了。 他一根手指顺着缝隙伸进了她的穴里,湿热的软肉贴上来,直让江燧头皮发麻,脑中凌虐的画面又翻涌起来,他忍住想用手指用鸡巴捅穿她,直到她再无法这么勾引自己的欲望。 时之序完全享受其中,完全感觉不到痛,只想被更粗更硬的东西填满。她上下撸动着江燧的鸡巴,抓着就要往自己的逼穴里面塞,带着点乞求声,”江燧……怎么进不来…“ 太骚了。 ”操,我现在就想干你,时之序。“他的鸡巴硬得快要爆炸。 他加了一只手指头,两根手指在她的穴里面,贴着前壁摩擦进出。又俯下身,伸出舌头舔上了时之序的阴蒂,他用舌尖翻开一点阴蒂上的包皮,然后轻轻的来回舔动吸吮。 时之序被这从未有过的灭顶快感刺激得全身肌肉紧绷,又被江燧低头在自己腿间舔的视觉冲击刺激得头晕目眩。 ”嗯……江燧……“声音黏糊糊的。 她抱着江燧的头,双腿忍不住夹紧,猝不及防的快感淹没了她。 江燧固定住她想要往回躲的屁股,持续刺激着阴蒂,感到她的阴道一下一下的收缩着,有一小股液体喷到他下巴。 时之序还在高潮的余韵中。 趁着她软得不像话,江燧一手拿着鸡巴,毫不迟疑地,插进了时之序的小穴。 他吻住她,把她的闷哼堵回去。 第十二章谁操谁(h) 完全插进去的滋味和江燧在春梦中想象的几乎一样,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滑这么热,他还没想到男生也会痛。时之序穴口的一圈软肉紧紧地箍住他的阴茎,让他进退两难。 时之序皱着眉头,眼角微红,发出极轻的哼声。 可能因为经历了一次高潮,穴道几乎完全放松,准备好了接受江燧,她并不觉得有多痛,只是觉得逼穴被撑开得太胀,强烈的异物感和被侵犯感让她觉得不习惯。 还有……江燧的鸡巴太大了,他好像一下就顶到了很深的地方。她第一次有点害怕他。 江燧却在插进来之后就没有动作。 他凑在她耳边,用沾满情欲的低哑嗓音,很礼貌地问:“对不起……我轻轻的,好吗?” 时之序摇头。她的睫毛轻颤,手却缓慢地伸到他腰侧,指尖顺着尾椎骨向上,像是安抚,又像是引诱。 “不要轻,我要你重重地操我。” 江隧粗重的呼吸贴上她的肩颈,那处肌肤温热而脆弱。他的动作不再犹豫,顶胯往穴中操进操出,动作毫无章法,只是凭感觉往最软最深的逼穴里面去。 时之序被这几下顶得舒服得不行,不自觉收缩着小穴的肉,想要把这硬物挤出去,像是抗拒,又像是喜欢。那一点异物入侵的感觉逐渐消失,转换成从逼穴里面传来的陌生快感。她止不住地小声哼着,时不时叫着江燧的名字。她的手一开始只是搭在他肩上,后来慢慢收紧,指尖几乎要陷进他肩胛骨的肌肉里。 江燧被她这样子刺激到,顶到深处的肉棒又硬了些,每次进到最里面都严丝合缝地被她的子宫口吸一下,爽得他忍不住要射出来。 他们的尺寸很匹配,江燧想。 他伸手摸下去,粘腻的液体糊在两个人的交合处,揉上了时之序的阴蒂,那里正敏感地挺立着。时之序被他弄得呼吸愈发凌乱。 她小小的双乳随着江燧发泄般的撞击上下抖动,粉色的乳尖可怜地颤着。这意料之外的视觉刺激让江燧的下腹一阵收紧,他放慢了一点抽插的节奏,但更用力地,用耻骨撞击时之序的整个阴道口。 她好像喜欢这样整个人被干到要烂掉的撞击。时之序察觉到自己隐秘的性癖。 “就这样……”女孩的语调软糯,眼神充满了依恋,“手拿开,我只要鸡巴。” 骚到没边了。 江燧按她说的照做。扯过床头的纸擦了下手,把她的腿扛到肩膀上。时之序双腿大开,整个人像被折起来,只有吞吐着他肉棒的逼穴大剌剌的敞开,在江燧的视线之中。 他扣住女孩的腰,胯下用力,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穴。肉棒贴着湿滑的穴肉凿着,每进一下都撞到时之序最敏感的深处,舒服得她小声求他,又要亲。 江燧忍不住用手扇了她的乳几下,狠狠地说道:”这么骚,老公射进你逼里面,要吗?“ 时之序接不了话。 阴道高潮的感觉和阴蒂高潮完全不同。她被快感冲击着,蜷缩着脚趾,感受着从下体窜到到头顶的电流。时之序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粉红的血色,眉头紧锁,泪光潋滟,紧致的穴肉更是不知羞耻地缠上江燧的肉棒,又小口地吸着龟头。 江燧没坚持多久,插了几下就拔出来,扶着肉棒,把浓白的精液全射在了时之序胸上。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做爱。 江燧没想到自己射得这么快,时之序没想到会这么爽。 那一刻,屋外传来远处雨滴落在铁皮屋檐的声音,细碎而密集。屋里的一切,却安静得近乎旖旎。他们没有说话,身体的温度与呼吸渐渐和雨声缠在一起。 江隧翻过身,拿过纸巾来把时之序身上的精液擦掉,又胡乱擦了下两个人的下体。 他侧头靠着她的肩膀,额前的发有点湿,呼吸还未平稳。时之序正盯着天花板的一角,她睫毛轻翘,鼻梁干净,发尾有点卷,床头那盏暖光灯把她的侧脸照得柔和,又有点倦意。 不知她在想什么。 在后悔、在逃避,还是——不满意。 他舔了舔唇角,哪儿都不敢碰她,哪怕是指尖。 “很糟吗?”他几乎是喉咙发干地想问出口,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他们俩现在算什么?以后又会怎么样?他根本没想清楚就已经走到这一步。 “去洗个澡吧。”他突然开口,嗓音低哑,看到女孩的裸体,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眼,“我帮你。” 时之序终于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微微笑了下,说“好”。 -- 进到浴室,明亮的灯光让两个人的身体展露无遗。 江燧不太熟悉时之序家的花洒调节,但还是坚持自己先试了水温,才把时之序拉到浴帘里面。 两个人在狭小的淋浴间里面对面站着,水温正好。时之序只是看着他,静静地,像是在重新审视这个人。 他不是那种干净的人——至少她以前是这么以为的。 可现在,江燧不仅自己认真洗了澡,还真准备帮她洗。 他挤了沐浴露在浴球上揉搓,把时之序双乳和肚子上精液都擦掉,他神色认真,一只手拿着浴球擦拭她的皮肤,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腿心,用手指把阴唇分开,对着水流冲洗。 江燧对着灯光看了下时之序的穴口,有点红肿,微微张开,被欺负得很可怜。但是没有血丝,应该没有伤口。 他低头,看着时之序圆润的胸,纤细的腰,很小却挺翘的屁股,还有能让他爽到想射满精液的逼穴,鸡巴又不争气地硬了起来。 江燧伸手揉了几下她的胸,低头,准确的找到她的唇,吻了下去。 淋浴间的蒸汽升腾,时之序感到有些缺氧,双腿之间的硬物更是硌得她不适,她扭了下腰,把肉棒夹在腿心的穴口和腿肉之间,开始前后摩擦,自己也被刺激得小声呻吟着。 ”好爽,时之序……“江燧蛊惑她继续。 时之序有些不满意,她的小穴已经很湿了,想要真正被插入。 她背过身,拿着江燧的肉棒就想往穴口怼,但好几下尝试都不得章法,反而自己忙得一头汗。 江燧看着她瘦削的脊背和圆圆的屁股,一时被这后入的景象刺激得闭眼,就怕自己又忍不住射出来。 “你进来。”她说。 江燧一手绕到时之序前面,揉着她的穴口和阴蒂,另一只手撸了几下肉棒,对着逼口,毫不留情地插进了柔软的穴里。 两个人都被这紧密插入和包裹的舒爽刺激得出声。时之序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身体撑在微凉的瓷砖上,江燧看见了,捞过她的腰背,贴在自己胸膛上,又伸手揉她的双乳。 “啊……好舒服,喜欢……”时之序被操得眼神迷离。 后入交合的姿势让江燧的鸡巴进得很深,底下的囊袋随着插入抽出,不时打在时之序的阴蒂上。龟头顶到了宫口,一点点胀痛,一点点酸涩,但被完全填满的感觉让时之序忍不住也配合着江燧顶操的节奏前后摇摆着。 江燧感觉鸡巴泡在一滩热水里,舒服得头皮发麻。 “喜欢的话,以后天天这么干你,好吗?”江燧顶着胯,大力地操干着身下得女孩,忍不住把阴暗欲望都说了出来,“在学校里也操你,逼里夹着我的精液去上课。” “嗯……”时之序没有反驳。 江燧感觉心里有个失落得地方也被安抚到柔软。他低头含住女孩的耳垂,轻轻咬着,胯下却还是狠命地撞击。 他喉咙里意味不明地发出一些不成句子的短语,被水声盖过,时之序没听清。 “喜欢你……。”好像是这样。 时之序已经在高潮边缘,阴蒂被撞得快感不断,穴内的软肉不断收缩,要把体内的硬物吸得更紧。她感觉到江燧好像快射了,正准备把肉棒拔出去射到外面。 时之序伸手按住江燧正要离开的后腰,一脸情欲的脆弱,开口请求,“射里面,射我……江燧。” 江燧皱了下眉。已经很过分了……还要射进去,她还那么小。 正要开口拒绝,就感觉到时之序前后动了几下腰,到了高潮。 高潮中的肉穴贪婪地吸附着他的肉棒,内壁像有吸盘一样,突然,龟头被一小股热流激过。 下腹的电流从脊柱爽到了头顶,他没忍住,精液射进了少女的穴中。 -- 我好了。 第十三章他什么名分 直到很多年之后,时之序都还记得这一晚。 不是因为疼痛,也不是因为欢愉。她只是记得江燧的呼吸贴着她后颈时的灼热,记得他刚睡着时手还扣在她腰上不肯松,记得他醒来后看着她的眼神——她在一个名声不佳的坏学生眼里,看见了太纯粹的东西。 只是那时候她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窗外的天色已经泛白,岭澜清晨潮气很重,楼下小卖部的铁门拉开的刺啦声,像是提醒她日子还在继续,不论昨晚他们做了什么。 时之序醒得早。她悄无声息地抽出被江燧压着的那只手臂,动作极轻,没有惊动他。翻身坐起时,她垂眼看了他一眼——少年睡得不安稳,眉头皱着,身上的衣服被睡得皱巴巴,头发也乱了,没有一点平时的嚣张跋扈。 她低头穿衣服,拉起校服外套时,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你去哪儿?”江燧的声音低哑,还带着刚醒时的迟钝和粘意。 她没答,动作流畅地将头发拢起扎成一束。然后抬眼看了他一眼,声音淡得像窗外褪色的晨雾:“我得上学。” 她说完这句便起身,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转身走进洗手间。门没关严,水声随即响起。 江燧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学校了,教室的气味、老师的声音、讲台上的粉笔灰,在他脑子里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他只记得课桌上那点狭小的空间,和窗外操场上传来的刺耳哨声,和他的人生一样,都是被迫重复的片段。 可现在,他好像有点想去了。 他偏头,看向洗手间虚掩的门。雾气正从门缝里轻轻溢出,像是一个亲密的信号。他听到她洗脸的声音,短暂地停顿,水珠滴落在洗手台上,滴滴答答。他想象时之序站在镜子前,湿发贴着脖颈,眼神冷静,那种即使在亲密之后也不会变得软下来的清醒。 江燧从床上坐起来,扯过地上的衣服穿好。校服是没有的,但他不穿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不太确定他俩一起出现在学校里是不是时之序想要的,不过,他不想让她一个人走。 洗手间门打开的时候,时之序已经穿戴好。她看到江燧的样子,愣了一下。 “你要去学校?”她问,语气平平。 “嗯,”声音很低,“不行吗?” 时之序没说话,只走到床边拿书包,背上。 江燧跟在她身后,走出房间前,他停了一下,看向那扇还没合上的窗户,风吹进来,空气里还有一点昨夜的雨味。 “等一下。”他回头,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了。 -- 时间还早,时之序提议先去吃点早餐,江燧没有异议。 他跟在她身后,默默地,落了两步的距离。 从背影看去,一个穿着整齐校服、背着书包的高中女生,走在清晨的薄雾里,步子轻快沉静。而她身后的男生,一身黑衣,机车皮衣,像从夜里脱身还未来得及清醒的影子。 在旁人眼里,他们不会是一类人。 他们走出家属区,在公交站对面的早点铺停下。油锅翻滚,豆浆冒热气,摊位前几个上班族正拿着塑料袋匆匆结账。 时之序靠着门口的水泥柱坐下,把书包搁在腿上。 ”我要一根油条和一杯豆浆。“她很自然地对江燧说。 江燧去排了队,买了两根油条和两碗热豆浆,又从隔壁桌拿了盒白砂糖放在她面前。 她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 他坐在她对面,看她。时之序往自己的豆浆里加了一小勺糖,又把切块的油条丢进豆浆里。她咀嚼东西的时候很像老鼠之类的小动物,江燧想。而且喜欢东看西看,观察路人。 江燧低头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时之序吃了几口后,放下勺子,抬眼看对面的人。 不生气、不挨揍的江燧挺像个好人的,时之序有些出神地盯着他的脸。他的眉眼没有那么锋利了,脸上的棱角也少了些许威胁感,反而显得有点懒散,透着一股沉默的温和。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江燧看见她发愣,微微抬了抬眉:“怎么了?豆浆太烫?” “没有。”她淡淡地收回目光,又想起什么,连名带姓地叫他,“江燧。” “嗯?” “我们在学校,能装得像以前那样吗?” 江燧看着她,没出声。 她把吸管在碗边缘转了半圈,语气平静:“不牵手、不说话、不眼神交流。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行吗?” 江燧还是没说话,像是在判断她是认真的,还是只是一时兴起。 时之序看了他一眼,补了一句:“我不喜欢别人讨论我的私事。” 他慢慢点了点头,嗓音低哑:“行。” 她又补了一句:“不代表我后悔。” 江燧弯了弯嘴角,没笑出声,只抬手拨了拨自己额前的有点乱的碎发:“我也不喜欢在人前装熟。” 时之序偏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气氛安静下来,只有油条被咬断的脆响和远处公交车驶过破旧路面的声音。 江燧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拧着勺子想了想,又轻声补了一句:“那我们,是算在一起了吗?” 时之序正用纸巾擦嘴,不紧不慢地说:“你昨晚进了我房间。” “你让我进的。” “你没拒绝。” “我也没答应。” 两人都安静了几秒,像是在玩谁先笑出声的游戏。 最后还是时之序先低头笑了一下,眼神却冷静:“不准劈腿。” 江燧挑了挑眉,笑得有些无奈:“我怕你先甩我。”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咦?时之序?” 她抬眼,看到林璐瑶正拎着书包站在公交站旁等车,脸上还带着早晨冷风吹出来的红晕。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林璐瑶快步走过来,眼神扫过江燧,明显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地笑着问:“你俩……一起吃早餐啊?” 时之序没想到会在这碰到林璐瑶,毕竟她家很早就从钢铁厂搬走了,看来这假期她来奶奶家住了。 一丝惊讶之后,她随即恢复冷静,抿了抿唇,回应道:“嗯,碰巧。” 林璐瑶心里的好奇完全驱散了早起的困意,但看着江燧冷漠且不耐烦的表情,还是有点发怵。 她装作不在意,笑了笑:“哦,原来是这样啊。” 她转向江燧,眉眼弯起,语气带着轻松:“你去学校吗?怎么没穿校服?” 江燧的目光投向她,声音懒散:“有点事,晚点去。”他确实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做,不过显然并不打算解释更多。 时之序有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江燧低声和她说,“我手机上和你说。” 时之序微微点了点头。 琳璐瑶将两人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她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顺着线索想了想,立马明白之前根本不是顾舟要时之序的qq号,分明是江燧! “那我们走吧,不然该迟到了。”时之序拿起书包背上,对琳璐瑶说。 林璐瑶没有再追问,笑着点了点头:“好啊,走。” 两人一起向公交站走去。时之序转了念,觉得这样实在太过明显,还不如和林璐瑶摊牌,并请她保守秘密。 不远处,江燧目送她们离开,他回到昨天停摩托车的地方,骑上车,消失在晨光里。 -- 江燧:时之序,我是你老公。再重复一遍,你老公。 第十四章我和江燧在一起了 时之序略过了昨晚发生的种种,只挑最简单的一句告诉了林璐瑶:“我和江燧在一起了。” 依旧是她那风平浪静语气。 林璐瑶手里的早餐奶没拿稳,吸管啪地一下掉了出来。 “……谁?” “江燧。” 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停滞了半秒。 虽然早恋在岭澜二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尤其在竞赛班和实验班里,学霸之间的恋情时有耳闻。只要别太张扬,老师们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美其名曰“尊重学生自然情感发展”,实则是利用学霸之间的恋情刺激成绩进步。 但——如果时之序的对象是江燧? 那简直就像一道被算错的题,荒谬得让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虽然七班也是实验班,可江燧是七班的异类。有人说他是社会青年混进来的,也有人说他只是家里没人管,脾气差,时常早退旷课,打架更是家常便饭。老师对他软硬兼施、毫无成效,同学们则默认他是危险人物,在课间绕着走。 但越是这种人,在某些女生的私下讨论里,越像是小说里的男主——他们给他取外号叫“废柴天菜”,说他长得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坏男生,吊儿郎当又带点野。 真正敢靠近的,大多是外校女生。听说还有人翻墙来找过他。 那样的故事,和时之序毫无交集。 她从小到大都是走在正轨上的人。 按部就班,成绩稳定,情绪内敛,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决定。她从不迟到,不缺交作业,不主动结交不必要的朋友,也不会让自己在老师和家长面前出任何差错。 林璐瑶原本以为只是江燧在追时之序。但她赌江燧追不到。 她侧过头打量时之序的侧脸,小声开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五一假期。”她顿了顿,“差不多吧。” “不过,“时之序补充,”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璐瑶,别告诉别人。” 林璐瑶看她一眼,点头:“当然不会。” “但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眯起眼睛笑得有点调皮,“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嗯?” “顾舟不是问我你qq号吗?”林璐瑶托着下巴看她,“后来他来咱班长生日会,还和我打听为什么你没来。我嘴快嘛,说了你去了小丘村的外婆家。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自己感兴趣,现在想想——他是不是在替江燧打听?” 时之序轻轻一顿,没接话,只将眼神从窗外收回来。 林璐瑶一看她没否认,“啧”了一声,“顾舟这人藏得也挺深啊,和江燧关系这么铁,还帮他红线牵桥。” “你不也牵了线吗?”时之序笑着打趣她。 “哎,哎哎哎?可别瞎说!”林璐瑶立马摇头,“我才没打算牵你和江燧呢。说真的,之之,你这么好看,得配男明星!” 时之序和她笑打在一起。 -- 大课间的铃声响起,教学楼走廊迅速被人潮填满。 江燧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手里夹着一张成绩单,往三班方向走。外套没拉拉链,校服和黑卫衣胡乱混着穿,裤脚也没塞好。 他一脚踏进教室,教室里立刻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不是好几天没来了吗?”有女生低声嘀咕。 “听说被年级组盯上了,上次月考直接没考完就走了……” 江燧懒得理,径直走到门边,靠在门框上,另一只手插在兜里,对着靠走廊的最后一排喊了声:“顾舟。” 顾舟正趴在桌上刷单词,听到声音抬头,眉毛一挑,慢吞吞地起身:“怎么,出事了?”他顺手抓起水杯,走过来,“要我帮你找她?” “不是。”江燧懒懒地把那张纸甩过去,语气不咸不淡:“我数学比你高一分。” 顾舟接住那张纸,看了眼成绩栏,又看了他一眼,愣了两秒,噗地笑出来:“真的假的? “真。” 顾舟低声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熟悉的戏谑:“……但你语文英语全不及格,理综还缺考。” 江燧嘴角挂着一丝懒洋洋的笑:“得分的那门比你高,不行啊?” 行行行,您牛逼。顾舟有点莫名其妙,江燧从来不和他讨论成绩,他的家庭状况……也确实很难让他有心思去在意成绩。顾舟干脆直接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江燧还笑着,但语气带着一点认真:“给我点你的英语理综笔记呗,语文就算了。“ 顾舟愣了愣,“你说什么?笔记?”感觉自己有些听错了,语气却轻快了起来,“哟,转变这么大? 他顿了顿,转而小声说了句:“看来,和时之序有进展?” 顾舟料他也不会回答,转身回座位开始在抽屉里翻笔记:“行吧行吧,我找找。理综我前几天刚整理过,英语下节课有用,之后再给你。语文笔记不太多,你先自己看书吧。” 他一边翻一边调侃:“你要是真想学,可得天天来,别像之前一样隔几天就消失。” 江燧手插着兜,站得松松垮垮:“你墨迹完了没?” “我这是关心你。”顾舟把笔记本抽出来扔他怀里,一脸了然于胸的笑,“你这是为了学习?还是为了配得上你对象?” 江燧接过笔记,淡淡开口:“为了不被甩。” 顾舟一愣,笑声止住了半秒,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吧,你赢了。” 时之序从四班教室出来,准备到走廊接热水冲速溶咖啡,她下意识地一侧头,目光刚好便落在江燧身上。 他像是和顾舟刚说完话,转身要走。初夏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衣摆和脖颈那点微乱的发丝上,像薄雾勾勒出的轮廓。 他好像心情很好。时之序想。 她没停,只是看了几秒就移开视线,继续朝茶水间走去。江燧已经看见了她,脚步顿了顿,没立即追过去。他原想和她发手机消息,可既然已经遇到了——他低头,像是在衡量什么。 直到她转身回来,手上捧着还在冒热气的水杯,他在和她错肩而过的时候轻轻出声: “时之序。” 她脚步一滞,抬头看他。 江燧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但已经和他们早上约定好的不一样了——除了没有牵手。 他低声说:“中午放学去天台,有事。” 她抬眼看他。江燧站在走廊光影交错的尽头,侧身挡了半截阳光,校服外套随意地敞开,神色却罕见地认真——藏在眼尾轻微的压紧里。 时之序点了下头。 他看着她,停了半秒,语气轻,却像下意识地承诺:“等你。” 第十五章是在一起,那又怎样 天台没别人,门也没有锁,江燧靠在墙边,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伤疤很淡了,几乎看不出来。他低头抽烟,指尖夹得有些发紧。 时之序推开门,看见他时,他还没抬头。 她站在门口没动,直到江燧把烟掐灭,看见她,眉间的褶痕松开,嘴角带了一点懒散的弧度。 “来了。” 她走过去,凑到他胸口前嗅了嗅。江燧看到时之序的脑袋突然靠近,身体微僵,没动。 她鼻尖贴得很近,然而微微抬头看他:“我不喜欢烟味。” 江燧偏过脸,避开她的视线,喉结滑动了一下:“最后一根。” 时之序没说话,手指轻轻拉了下他胸前卫衣的抽绳,力气不大,却带得江燧顺势低了头。她踮起脚,在江燧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带着得逞的笑,又退回安全距离。 江燧怔了怔,耳根发热。他低头看她,又觉得她更像毛色漂亮的小猫,轻轻挠了一下他心口,痒得明显。 “倒不至于这么快就……”时之序一边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边慢悠悠地看他,“展示男德?” 江燧盯着她笑,“切”了一声,然后伸手揽过她的腰。 他们在天台上抱在一起接吻。明明分开才过了半天,江燧却觉得像隔了几年一样遥远。昨晚那个夜他离她很近,但在阳光下,她又像离他很远。他有点急切想要弥补这距离。 时之序回应着,手指绕过他后颈,抱得更紧了些。她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着,鼻尖蹭到他的。她察觉了一点江燧的情绪,手指从他卫衣下摆探进去,在他腰侧轻轻捏了一把,又要去扯他的校服裤。 江燧像是被她这一下缠住了神,也没急着后退,只是轻轻用额头抵住她的,声音哑哑地开口:“时之序。” 她“嗯?了一声,声音软软的,脸颊微红,但手已经握住了他半硬的阴茎,食指在龟头上滑动。 江燧被她冰凉的指尖一激,呼吸顿了下,下一秒就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 “别……”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拉回自己的理智,“真有事。” 时之序偏头靠近他耳边,声音轻得贴着皮肤,“我在亲你,你有哪件事不是我的事?” 他像被她这话烧着了似的,牙关绷了一瞬,却还是没松手,只是反手把她手指握住,按在自己胸口。 “你说得轻巧。”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哑。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盒,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攥了几秒,才拿出来递给她。 “药。”他避开她的视线,语气低得几乎听不清,“对不起…昨晚没控制好。” 时之序低头看了眼,认出来那是紧急避孕药。她没有第一时间接,眼睫垂着,看不清情绪。风把她鬓边吹乱的发丝撩起,在两人之间晃了一下,又落下。 她凭着直觉,觉察一点不适。 “我吃不吃,”她开口,语气平静,“不是你负责的部分。” 江燧一怔,没懂她什么意思。 “你是和我做爱了没错,但决定怎么处理后果,是我的事情。”她补了一句,更像是在陈述原则,“不关你的事。” “可我们不是——”江燧皱眉,“已经在一起了吗?” 时之序心头升起一丝微妙的不悦,但她一时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像是某个界限被撕开了一点,风从那里灌了进来。 她垂着眼,没立刻接话。 只是做爱而已,她心想。只是身体靠近了一点,不代表别的。 她一向知道该怎么掌控事态。即便是第一次,她也不是被卷入,而是主动坠入—— 夜色浓得像水,她在他耳边说“我们做爱吧”的时候,分明是冷静的。江燧是她选定的人,她喜欢他低声喘气、眼神发红,她感受到他的情感从抗拒到接受,几乎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避孕药,也是——她早在晨读课的时候就和老师请了假,到校外的药店买了药。 虽然江燧出现在小丘村不在她的料想中。 可现在,在白昼里,阳光照得太清楚。江燧的眼神和她预想的不同,因为他居然觉得他需要对她负责。 她抬起头看他,语气尽量平稳,“你说‘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江燧看着她的表情,“就是……“他有预感时之序会厌恶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喜欢彼此,做了那种事,就该一起面对,承担后果,无论好的坏的。” 她像是听见了某种旧词的召唤,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诮。 她说,“我不想被谁当成责任,我自己负责。” “可我想承担啊。”江燧脱口而出。 话出口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说得太重了。 时之序轻笑一声,那笑没有情绪,只是冷静的判断。 “你承担不了。”她语气轻,“也不该试图承担。” 江燧站在原地,握着药盒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想再次确认: ”那你也不会把我看作你需要负责的一部分?“ 时之序没说话。 风从教学楼那头吹过来,天台的门还在轻轻晃着,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他看着她,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江燧:女骗子 第十六章逃避自己 林璐瑶最近总觉得时之序有点怪。 虽然她一如既往,作业按时交,字漂亮得像印刷体,举手回答问题时甚至更沉着了。课间有人打牌吵闹,她戴着耳机靠在窗边,睫毛扫下一道长阴影,仿佛跟那些声音隔着一堵玻璃墙。 可林璐瑶总觉得哪里不对。江燧这两周每天都来学校,但是她几乎没见过时之序和江燧在一起,也没看她手机聊天。虽说她知道她不想在学校太高调,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有一点恋爱的迹象吧。 林璐瑶是从江燧那察觉出端倪的。 那天她去教务处交表,回来时路过高二(7)班门口,刚好碰到江燧站在走廊外吹风发呆,手里还拎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身被他攥得咯吱作响。林璐瑶和他打完招呼,想绕过去,江燧突然开口:“时之序……她最近,有跟你说过我什么吗?” 她没回答,反问:“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江燧一瞬间像是被什么戳中了,脸侧微绷,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低头笑了下。 “我也以为是。” -- 时之序没有刻意躲他。只是没去找他而已。下周有八校联考,因为上次考试暴露出来文科选择题的得分波动,班主任把她点名叫去办公室谈了话。她回教室时面无表情,但把那错题本翻了一页又一页,涂改笔画得密密麻麻,像是要靠写字把脑子里的噪音驱逐干净。 她不是一个容易被考试打乱节奏的人,可这一阵子她确实感到注意力不集中,尤其在下午最后一节课,阳光晒在教室玻璃上,热得人发昏。她强迫自己把心思塞进题目里,可一刷到地图题就走神。地理老师在台上讲洋流和季风路径,她眼前却浮现出走廊尽头江燧站在那里的画面。 每次意识到自己又分神了,她都会狠狠在手心掐一把。 她没资格分神。八校联考之后还有月考、期末。过了暑假就是高三。 可她知道,她想不明白一些事。比如,为什么江燧很生气。那天在天台上,沉默了一会之后,江燧把那盒药连带着栏杆上的两盒食堂打来的饭一起扔到了楼梯间的垃圾桶里。比如,他为什么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走了。比如,为什么她厌恶自己成为别人的“责任”,却对江燧的那个问题——如果要自己对江燧“负责”,好像,也是可以的。 想不清楚,于是她决定什么都不做。 五月底的八校联考结束,继续刷题、改错、准备期末考试;继续在教室第三排坐好,安静如常;继续对每一份试卷都写上整齐的名字和日期。好像她从未和一个男生在床上做爱做到高潮,从未和谁约定“在一起”,从未动摇。甚至连生理期都没有紊乱。 而那些迟到的、模糊的、不合时宜的心跳,就留到半夜再清算。 她不回江燧的消息,也不再在他面前靠近。那些曾经主动递过去的触碰、靠近、低语,现在都被她收了回来,像海潮撤退时裸露出的礁石。干冷、锋利,布满拒绝靠近的气息。 她走廊拐角遇见江燧,会像对待任何一个路人那样目光平静地扫过,甚至懒得避开。 江燧也试过堵她。 周五放学后,他一个人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人群从眼前涌过去,一张张脸模糊又热闹。然后,他看见时之序,和他们班班长走在一起——那男生高高瘦瘦,戴着一副银边眼镜,书卷气浓,笑得干净又坦荡。两个人气氛融洽,时之序侧着头在听,嘴角甚至勾了一下,像是被他说中了什么好玩的话题。 他们讨论的是什么?——晚饭、考试,或者电影,他听不清。但她从来没有那样对他说话。 江燧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把烟一点点掐断,烟丝碎了,落在校服袖口。他目光紧盯着那两个人的背影,直到他们拐进二中门口的小吃街,消失在人群中间。 江燧脑子里突然多出一个荒谬的想法,自己可能只是被时之序睡了。 他苦笑了一下,试图驱散这个想法,却发现自己无法摆脱。除了听她说想和他做爱,说一句半真半假的“喜欢他”,他不知道她图自己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时之序吸引。 他站在那里,心跳不再平稳,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只是迷恋她的身体。他只是像被一根线牵引着,从她掌心那端拉着,随时能收紧。无论她如何回避、冷淡,她始终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他。 他不想回家,也没有游戏厅兼职排班。街道灯光一盏一盏亮起来,他顺着小吃街拐进旁边的那条旧巷子,脚步慢慢地,从冷静走向盲目。 直到路过老城商业街的一家KTV。 门口站着一群高中生模样的男男女女,笑声混杂着音乐从包间里漏出来。江燧本不打算停,但下一秒,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侧影—— 是她。 时之序正坐在大厅沙发上,一只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对面。她穿着校服外套,里面是件白色T恤,长马尾随意地垂着,和旁边的人笑着说话,看起来又清纯,又温柔。 她身旁都是四班的男生女生,他认出了几个名字。坐在时之序旁边的是林璐瑶,以及和她一起出校门的班长。另一个副班长姓陆,胖胖的男生,正在前台核对预定。气氛太热闹了,像换了一个世界。 时之序抬眼,看见了他。 江燧站在门口,像一道冷光闯进这喧嚣浮躁的空间。他的校服搭在手上,眉眼被灯打得阴影浓重。他没有笑,只直勾勾盯着她。 她也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慌,也没有惊讶,只有一种缓慢的挑衅。 她移开视线,继续转头听身边男生讲话,像什么也没发生。那男生还在说着什么,从数学模拟题讲到新上的院线电影,声音带着少年人的热情和羞涩。 只一眼,江燧就看出这男的喜欢时之序。不知道她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依然笑着和他聊天。 江燧动了。 他走进大厅,越过人群,没有一丝犹豫。直到走到她面前,他停住了。 所有人都看见了他,连原本还在笑闹着聊天的人都下意识地放低了音量。气氛有一秒钟的凝滞。 江燧对着时之序,一字一句地说:“跟我出去。” 旁边男生皱眉:“诶,江燧,你什么意思?” 他看都没看那人,只看她:“我再说一遍,跟我出去。” 时之序没动,睫毛轻轻一抬,像一刀慢慢划开缄默。 “有什么事吗?” 江燧笑了。那笑意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怒气被压到最深处的倔强和难堪。 他俯下身,在众人面前,靠近她耳边,低声问: 他说:“你说喜欢我、想和我做爱,都是假的吗?” 时之序没接话,指尖却微微收紧,压在膝头。下一秒,她站了起来。 “走吧。” 周围人一阵错愕,还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答应得这样干脆。 她朝他走去,肩膀擦过他的瞬间,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江燧跟上她,两人一前一后穿过KTV的旋转门,走进夜色。站在街道角落对峙。 “你在想什么?”她问,声音很轻,但字句里带刺,“吃什么飞醋吗?” “没有”,江燧否认,但神情落寞,“你只是不想我管你太多,对吗?为什么不回——” “对”,时之序冷笑一下打断他:“别一副被伤害的样子,你操我的时候,不爽吗?” 她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太狠了,但她没有收回。 她盯着他眼睛,像在反复确认自己没有伤到他。但这句话刚出口,江燧的表情就变了。 “你说什么?”他笑了,很轻,“你再说一遍?” 江燧愤怒得几乎冲溃理智,他往前一步,低头靠近她。 “我是你男朋友?”他盯着她,“好像不是。我们见面只发生两种事——吵架,和上床。其实你只是想要个炮友?” 时之序猛地抬头:“我没有——” 她不知道他怎么能解读出这层意味,但现实确实在朝那个方向滑落。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一瞬不瞬盯着他,像在拼命找回点主动权。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声音低下来,甚至带了一丝急促,“你别这么说。” “那你什么意思?”江燧问,语气里藏着一根随时要刺出去的钉子,“你要不说说看。” 时之序没说话。 她说不出任何能让他平静的话。能想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过去之后才发现刀柄还在自己手上。 江燧冷笑了一下,平静下来。他不再看她,只是抬起手,揉了下太阳穴,然后说了句让她一时听不懂的话: “你以为我谁都操吗?——”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再接着说。空气像被冻住了。 时之序的指尖发凉,胸腔像被风灌满,灌得她喘不过气。她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失控情绪,不是愤怒,也不是委屈,是一种熟悉得令人恐惧的孤独感——像小时候站在楼梯口,看着母亲头也不回地离开那一瞬。 她踮起脚,想去亲他,想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拉住他,像动物本能地找唯一的出口。 但江燧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咱们别联系了。” 他说完,嗓音低哑,却没有迟疑,像是早就决定好的。然后转身离开,背影干脆,没再回头。 时之序怔在原地。远处传来KTV门口熟悉的喧哗,有人叫她的名字,但她听不见。 她正低头看着江燧刚才站过的一小块石板,石板缝隙里有一只甲虫,壳是黑色的,腿细而锋利,在窄缝中缓慢爬行。它挣扎着,不知道要去哪,偶尔停下来,再继续往前,努力不被裂缝卡住。 她忽然觉得反胃。像吞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苦得发麻。 她抬起脚,把那只虫碾碎了。 第十七章绯闻 周一早晨,岭澜的初夏终于不再多雨,二中的树上蝉鸣不断。时之序进教室的时候,耳朵已经嗡了一路。 不只是蝉鸣。 走廊上有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在她路过时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话音里带着一种拙劣的兴奋。等她走远了,又忍不住回头看她,眼神好奇又探究。班里倒是表面正常。早读时间,有翻书的声音,有人压着嗓子读课文。但林璐瑶和前桌王虹明显比平时沉默许多,坐在她周围时,老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不问,她也不想知道。 但课间的时候,门口时不时多出几个不属于他们班的人,探头探脑,有时干脆倚在门边,假装路过,目光直白地落在她身上。 “你说她真跟江燧在一起了?” “肯定的,那天KTV门口我同桌看到的。两个人吵得挺凶,她哭了好像。” “哭什么,明明是她贴上去的……” “他们本来就在搞吧?我听我表哥说在游戏厅看到他们一起过夜,还听说他们两其实私底下玩得可花了……” “江燧本来就挺疯,可时之序真是看不出来,学习又好长得又清纯……” ”这你就不懂了,听说是她先追的江燧,指不定人家经验丰富,都百人斩了……“ 碎语像热气,在空气里蒸腾。 林璐瑶低头翻笔袋,小声说:“你不用管他们……就是嘴碎。” 时之序听不清具体谁在说话。她不在意——她告诉自己。她不需要在意。 课间的时候,班主任老李出现在教室门口,一眼扫过来。 “时之序,出来一下。” 林璐瑶抬头看她,眼神紧张。 时之序深吸一口气,但还是起身,跟着走出去,一路到了行政楼。 教导处的门推开时,屋里有三个老师,七班的班主任,年级主任,还有副校长坐在角落里低头翻文件。空气闷热,像在发酵。江燧站在他们对面。他头发有点乱,眼底青黑,双手插着兜,漫不经心的样子。察觉时之序进来,头也没抬。 时之序在江燧旁边隔了点距离站定,微笑礼貌地和老师们打了招呼。 “时之序。”副校开门见山,声音不疾不徐,“你来说说,你和江燧在谈恋爱是吗?” 她愣了愣,目光不自觉地移向江燧。那个少年斜斜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淡漠。 “没有。”她说。 教导主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KTV门口那么多人,你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出声。 “你家长电话多少?” 她报了时岚的电话。 一通、两通、三通——没人接。 “江燧家那边也没人来。”七班班主任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她知道江燧的情况特殊,为他操了不少心。可是这次,居然和时之序这样的成绩稳定冲重点高校的好学生,传出了一些难以入耳的绯闻。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副校和年级主任,心中一阵无奈。“校长、主任,江燧的家庭情况你们也清楚,特别是他的父亲……” 副校长轻轻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可问题是,他们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学校的形象,甚至带到了班级里。尤其是时之序,成绩不错,是学校的重点生。你没觉得这样闹有点不合适吗?” 时之序低着头。 四班班主任正准备帮她说几句,就听到时之序自己开口: “是我单方面追的江同学。他已经拒绝了。” 四班班主任一愣,瞬间转头看向时之序。教导处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时之序站得笔直,尽管声音淡漠,却没有丝毫回避。 副校长的眉头皱了起来:“时之序,你是什么意思?” 她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样子,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我说得很清楚。是我单方面追的江燧,他上周五已经拒绝了。关于我们的事,应该就此打住。” 年级主任沉默了一会儿,目光闪过几分思索。“你说的是真的?”他语气低沉,显然在分析时之序话中的信息。 “真的。“时之序依旧不慌不忙,她知道这句话对他们来说有点难以置信,补充了一句,“我之前因为期中考得不太理想,压力有点大,所以想调整一下状态,转移注意力。江燧对我没有兴趣,我也已经放下了。”时之序的语气平淡无波,似乎是在讲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副校长沉吟片刻,转向另一边,”江燧,时之序说的是真的?“ 江燧从听到时之序的话开始,心里便微微一震。他瞥了一眼她的侧脸,她的神情没有一丝畏惧。 她不仅不怕街头混混,也不怕老师,更不怕自己。他想,时之序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他可能喜欢的是这一点。 江燧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她说的没错。” 四班和七班班主任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始默契地在年级主任和副校长面前给两个孩子打圆场,承诺下去一定好好让他们反思自己的行为,写检讨,给班里的同学一些警示。 副校长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似乎在权衡如何处理。然后,他再次开口:“既然如此,那么就算了。”他说得有些勉强,但也没有再深追下去,“但我希望你们记住,不论背后有什么原因,学校的形象依然是第一位的。” 三个老师连忙应承下来,气氛稍微松动。 副校长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再次扫过江燧和时之序,最终点了点头:“你们回去上课吧。” 四班班主任和七班班主任对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随即示意两人可以离开。江燧和时之序同时转身,往教导处的门口走去。 时之序走得很快,仿佛想尽量缩短与这些压抑气氛的接触。江燧紧跟其后,脚步不急不缓,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他在行政楼电梯口叫住时之序,现在是上课时间,这里既没有老师,更没有同学。 “对不起。“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上周找你说话……我太冲动了。” “不需要担心我。”时之序面无表情,眼神坚定,“我没那么脆弱。” 江燧心想,也是,她看起来很好。因为她不怕任何人,所以也不需要任何人。他也讨厌这一点。 他没有更多的话要说,除了一件事。 “我会处理乱说话的人。”江燧眉头皱了皱,语气略显低沉。 时之序听了之后,嘴角微微弯了弯,“那就谢了。” 她没有再停留,转身走进电梯,江燧刻意没有跟上。意识到门已关上,电梯内不会有人能再看到她之后,时之序才低下头,用校服衣袖遮住脸,泪水终于在眼眶中决堤,无声地流了下来。 和之前的诸多事情一样,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此时此刻压抑不住情绪,那些无法言喻的复杂感情,只是在这一刻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不讲一点道理。 电梯里安静无声,只有一个掩面哭泣的女生,映照成镜面中的不同影子。 -- 希望时之序和江燧各自的“别扭”之处我有好好地传达到一部分 第十八章时之序?石之序。 学校选择了冷处理,时之序写了检讨书交给老李,就算是交代了。流言她只能装听不到,也看不到。 她回到家属院,看到楼下停着的电瓶车,知道时岚在家。屋里很安静,时岚在厨房里忙碌。她正在炒菜,餐桌上是做好的一个炒土豆丝。 “晚饭吃了吗?”时岚问,声音冷淡。 “吃了。”时之序简短地答,准备直接回房间。 “再吃点,我有话和你说。”时岚示意她坐到餐桌边来,语气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 时之序坐过去,看着时岚的背影,她瘦了一点,头发也长了一点。时岚上一次回家好像是上上个月的时候?她们母女两见面总吵架,上次不例外,这次可能也不例外。 时岚端着菜坐到时之序对面,又盛了两碗饭,坐下开始吃饭。 她开门见山,是锐利的质问:“你在外面和社会上的混混谈恋爱?” 时之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低下头,夹了米饭,吃了一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时岚冷冷地道。 “没有谈恋爱。”时之序低头说。 时岚皱了皱眉,显然对时之序的回答并不满意。她放下筷子,盯着女儿,语气带着一丝迫切:“那是什么?你跟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时之序看着碗里的米饭,心中一阵翻涌,几秒钟后,她抬起头,目光变得冷静而平淡:“普通同学。我自己心里有数。” 时岚似乎也听不进去时之序说什么,她的语气变得更加尖锐:“你才多大,怎么能跟那种人扯上关系?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时之序抬头,眼神冷静而坚决,“我也知道,我不需要你来管我。”。 时岚不耐烦地一甩手,情绪开始失控:“你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你也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停顿在空气中,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悬挂在两人之间。时之序低着头,指尖轻轻划过碗边,内心的波动却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我是什么?”时之序反问。 “你也会变成那样的人,废物,渣滓,妓女!”她紧紧攥着筷子的手已经泛白,像是用力过度,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深深的焦虑和痛苦。 时之序以为自己已经对时岚的话免疫,事实是不能。她低下头,试图控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然而那股莫名的愤怒和委屈,还是在心底炸开了。 “那你就当我死了吧,这样你会好受点。”时之序起身,回了房间。 门刚关上,时之序便听到厨房传来一声清脆的碗筷撞击地面的声音,随即是一阵沉默,和时岚离开时的关门声。 时之序走到书桌前,坐下,眼睛不自觉地扫过堆积的试卷与作业。她不想面对,甚至不想思考,但那些刺痛的回忆像利刃一样刺入她的脑海。 时之序小时候的名字是石之序,时岚生她的时候才二十岁出头。 时岚年轻的时候漂亮,聪明,虽然没有什么家庭背景,但是顺利考上了护理学院,中专刚毕业就出来在厂医院当护士。那时候的岭澜钢铁厂是铁饭碗单位,人人挤破头想进去,虽然工厂生活单调沉闷,时岚却在其中找到了她的激情。她爱上了一个车间的学徒工——石宏。 石宏英俊,是嘴甜又浪漫的男人,专业技术好又有前途,两个人很快走到了一起。他们结婚后没多久,便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石之序。 但好景不长,世纪初的国企改革掀起了一阵风暴。强制破产的政策让一批企业倒闭,岭澜钢铁厂也在其中。曾经被视作“铁饭碗”的工厂,迎来了它的末日,厂里的员工们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变故。树倒猢狲散,时岚开始四处寻求新的出路。她转岗到了街道卫生院,靠着自己的医护经验重新开始。而石宏,却在这场变动中选择了另一条路。 石宏不知何时悄然攀上了厂长的女儿。这时,他已不再是那个刚刚入职的学徒,而是一个精明、果断的男人,挪用了厂里的最后一笔设备金和职工遣散费,带着新老婆、新丈母娘,一脚踏上了通往加拿大的旅途。厂长留下,在风波中锒铛入狱。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时岚甚至没有机会反应。那时石之序五岁,被辗转送到小丘村的外婆家。起初说是只待一个暑假,后来,时岚说等她上小学再接她回岭澜。直到石之序在村小读完了小学,时岚才将她接回城市,并将她的名字改成了时之序。那时,时岚的生活已发生巨大变化,而时之序也开始在新环境中迷失,承载着母亲带来的沉重转变。 时之序记不得石宏的样子。但她一直相信石宏带走了她的母亲,也带走了她的童年。而时岚,则用时之序这个新名字,带走了她曾经的一部分自己。 时之序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试图将这些沉重的回忆从心底抹去。夜色已经渐渐降临,外面的街道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些冷清。 她回到厨房,收拾了地面的瓷碗碎片,又擦了灶台的油渍,把剩下的菜放回冰箱,才回到房间书桌前坐下。 重新翻开作业本,时之序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她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滑开锁屏,回了几条林璐瑶的消息,点开了QQ空间。 那是另一个世界,和现实平行,但更嘈杂,也更真实。她点开最近的动态,那些别人转发的、二中表白墙下熟悉的、带着揣测和恶意的留言却不见了。 她愣了一下,缓慢地拉动页面,确认那些上午还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评论真的消失了。那些“四班szx和江燧的瓜,包真”、“他们被教导处叫过去了”、“她是不是要退学了”的语句都不见了,像是被某只无形的手一点点抹去。 时之序退回聊天界面,点开第二个对话框。江燧不在线,头像是全黑的,网名是简单的两个字母:js。 他们很少聊天,界面里空荡荡的。最下面一条,是几周前他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中午我太生气,所以直接走了。能聊聊吗?” 那时候她没回。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好要说什么。 现在时之序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突然觉得,自己和时岚在某方面挺像。 她们都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逃避。时岚当年把她送去小丘村的时候,只说一句“以后会接你回来”;把她接回来了,会放在托管中心,说“妈妈要值班,乖”;而她,在江燧最需要回应的时候,假装看不见、说不出话。 她和时岚流着一样的血。 这个念头像一把刀在时之序的心口刮了一下,让她疼得又要流出泪来。 她忽然抬手,把手机推远一点,像是对那个对话框感到厌恶。但几秒钟后,她又拿回来,点开输入框,打下几个字: “对不……” 指尖悬停了一下,犹豫着删掉,再打。 “是你删帖的吗?” 不满意,又删掉。 最后,光标闪烁了一会,她只写了一个字: “在?” 却没有点发送。 她盯着那个字看了一会儿,然后锁了屏,手机扣在桌上。 她还是没说出口。 -- 岭澜二中的表白墙是个老群,群主是隔壁三中的,捞外快的,删帖收钱,卖信息也收钱。 江燧花了二百,才拿到那条匿名消息的投稿人QQ号。 然后从那个qq号的第一条空间留言,顺藤摸瓜找到源头。 消息最早,是个高一的男生发的,叫陶池,喜欢高一的级花郑倩,一直跟在她屁股后头舔。 陶池是那种爱装酷的小孩,成绩一般,穿耐克假鞋,认识几个校外的混混,以为自己有靠山。他的定位在南边的校外小超市,一到放学就蹲在那儿玩手机、打台球。 放学后,江燧拎着伞去了那一片。 天正下雨,细细冷冷的。巷子口有人打台球,放着老歌。 陶池坐在超市门口喝奶茶,看见江燧的时候脸色变了一下,像是本能地想往后缩。 “你是叫陶池?” 江燧没笑,也没动手,就低头问了一句。 陶池手一抖,奶茶洒出来。 “江哥,有什么事吗?我、我…我没做什么吧……”他越说声音越小,脸上带了点慌张。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鼻梁上,鲜血直接喷出来,滴在衣领上,混着雨水像是碎掉的红色墨迹。旁边打台球的人见状立刻躲开,没人敢多看一眼。 陶池惨叫一声,踉跄着想跑。 但江燧一手揪住他衣领,把他拖到超市后面的公共厕所里,又一拳砸进他腹部。 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人围观,这地方偏,陶池缩成一团,不停地喊“对不起”。 “是谁让你发的?”江燧低头问。 陶池抱着头,嘴唇哆嗦,“什、什么……?” 江燧眼神沉下来,有点不耐烦,抬腿就是一脚。 “还装?” 陶池被踹得咳嗽了一声,终于松口,“是郑倩……她让我编点带颜色的传出去,我、我不知道会闹那么大……” 他松开手,站起身,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水。 “她还让你干什么了?”他问。 陶池抬头,惊恐地摇头:“没了……真的没了,我只是转的,我以为是个玩笑,哥。“ “记住了。”他站起来,低头看他,“你回去转告郑倩,以后嘴再脏,女的我也一样打。” 说完转身就走,指关节破了皮,雨水顺着手腕滴下来,像烧灼过一样生疼。 -- 他回到家,手指还在出血。 母亲的房间空荡荡的,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像是没人住过。 黎慧敏在市郊的精神康复中心已经住了两个月,每周一次药物评估,每月一次会谈。他上次去看她,她问:“你是……我儿子?” 她开口说话了,只是还没有完全清醒。 现在的家安静得过头,连水龙头滴水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江燧洗了个澡,站在浴室里让水冲过头顶,白瓷砖上溅出斑点一样的水渍。他没擦干头发,就这样披着毛巾走回房间。 出来时,手机亮着。他下意识打开了和时之序的聊天界面,却看到一串难得的提示: 【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站着,没坐下,眼睛盯着那串不断闪烁的字,心跳随着每一次跳动的光标一起加速。 等了许久,依然没有任何新消息跳出来。 江燧突然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这一刻的虚妄期待,毫不犹豫地关掉了手机。 -- 最近在听裘德的《荔枝》,给我听的好伤感。 第十九章时医生上门诊病 江燧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时,天边微微泛白。 他感到异常疲惫,呼吸沉重,胸口像压着一块钝钝的石头,连翻身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高烧让他的意识模糊不清,情绪也被身体的痛楚吞噬,脑海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碎片在翻搅。他蜷缩在被子里,从床头摸出手机,给班主任发了一条请病假的消息,便再度沉沉睡去。 这一觉漫长又混乱。他反复梦见自己奔跑在陌生的街头,有时是逃,有时是追。街灯苍白,路面湿滑,空气里漂浮着压抑的噪音。他看不清人群的脸,只听见各种声音在耳边盘旋——有人喊他的名字,有人咒骂,有人低声笑着叫他“畜生”。 他拼命奔跑,却像被困在一个永远没有出口的圈套。整座城市像是活着的,悄无声息地合拢,吞没他每一条退路。 忽然,眼前一亮。 他来到一片旷野,青草疯长,风掠过地面,发出低低的呢喃。阳光照下来,温暖却不真实,像被滤镜裁剪过的幻觉。前方站着一个穿着校服、披着长发的少女,背影纤细,轮廓像极了时之序。 他向她走去,心跳剧烈得几乎炸裂。可当他终于靠近,那人缓缓转身——脸上空无一物,像被风抹去五官的泥塑。 他猛地惊醒。 天已微暗,黄昏洒进来,映得房间一片寂静的橘色。他全身湿透,喉咙发涩,烧已经退了,只剩下一股沉沉的空虚和胃里的饥饿感。 江燧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那张无脸的面孔迟迟不散。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像是从梦里带来的回音,又真实得令人恍惚。 他披了条毯子去开门,门外站着顾舟,手里拎着一个外卖袋子,神情有些不太自在。 “你……还好吧?”顾舟问。 江燧点点头,目光落在那袋食物上,此刻他最渴望的就是一口能填进胃里的东西。 “你送的?”他勉强开口,声音嘶哑。 “嗯,听说你病了,估计没力气出门,就随便点了点。”顾舟把袋子递过去。 江燧接过袋子,却敏锐地察觉到,顾舟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做贼心虚。他正准备开口问,忽然看到顾舟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在给身后的人让路。 江燧顺势看过去,那扇半掩的大门后,缓缓走出一个人。 是时之序。 他怔住了,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几拍。 她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显然是直接从学校赶来的。她没直视他,低头站在那里,神情不似往常的冷淡,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你……怎么来了?”江燧低声问,声音里掺着些许意外和复杂的情绪。 时之序抬头,轻轻开口:“我碰见顾舟,他说你病了。我……来看你。” 他怔怔地看着她,好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真的来了。 “没事,”江燧神情有些不自然,“就是发烧,休息一下就好。” 她没有接话,只是站在门口,眼神落在地上。空气忽然凝固了一瞬,那种久违的沉默仿佛回到了他们之间的起点——安静、复杂,藏着无法言说的情绪。 顾舟看了看两人,察觉到气氛不佳,低声说了句“我先走了哈”,便立马飞一样地转身离开了。 江燧低头看着手里的外卖袋子,没动。他的头还有点沉,脚下站不太稳,胡子也没刮,看起来估计挺邋遢的。 “你进来吧。”他偏过头,让开门口的位置。 时之序点了点头,走进来,轻轻把书包放在门边。江燧家不大,在老街靠近商业区的旧单元楼,家具是老式的拼装木制,漆面剥落严重,靠墙摆着一张窄沙发,茶几上放着昨晚没收拾完的碗筷和空水杯。 江燧回到客厅,披着那条已经滑落到半臂的灰毛毯,动作慢得像在耗尽体力。他低头把外卖袋打开,里面是炖鸡汤和一盒米饭,蒸汽一下子弥散开来。 时之序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开始吃饭。他吃得不急,但看起来确实是饿了。 她没问话,只是环顾了下四周,视线最终落在茶几旁的那把木椅上。 “我可以坐这吗?”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道气流。 江燧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你家一直都是你一个人住?”她问。 “我妈最近才搬出去。”江燧顿了顿,“她住进了山上的地方,休养一段时间。” 时之序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两人又陷入一段无声。 热汤的香味在空气里缓缓散开,桌上的湿气落在木板上,形成一点点模糊的水印。 “你为什么来?”江燧忽然问,头也不抬。这句问话太直接,但声音太平静,听不出试探或愤怒。 时之序却没有立刻答。她把视线从桌面移开,看向他,试图猜测他想听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你。” 空气一瞬间变得更安静。 江燧终于抬起眼看她,那眼神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喜悦,没有责怪,只有一种说不清的疲倦和警惕,像受伤的野兽在草丛里抬头,只为判断是否还要继续防备。 “你看到留言删了?” 她点头。 “你就来了?” 她没回答。 “我不知道你来是想说什么。”他忽然开口,语气有点倦,“但如果你只是想让我别管那么多,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时之序轻吸一口气,像是忍了一会,才压低声音说:“不是。我是来……还你一句话的。” 江燧盯着她,不出声。 她抬起头,目光终于对上他:“之前在QQ上,你说‘中午太生气,所以走了’……我那时候没有回你,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呢?”他问,声音沙哑。 时之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走到门口,从书包里抽出一张折过的信纸,走回来放在茶几上。 “我写了一些东西,”她声音很轻,“你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再看。” 她站在那里,目光坦然,却压抑着某种不安。像是在等待他决定什么。 江燧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一下,是疲惫之后、几乎有点悲哀的笑。他看着桌面上的那张白色信纸,在光线下透出一点背面的字迹,看不清内容。 他突然觉得没必要看了,什么解释都可以。 “你现在就走吗?”他问。 时之序摇摇头,轻声说:“如果你不赶我走,我想坐一会。” 江燧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时之序想了一下,没有坐回木椅,而是走到他身旁,靠着他坐下。 她动作很轻,肩膀刚好贴住他的上臂,热度透过毯子蔓延开来,一点点晕染进皮肤深处。 江燧的喉结动了动,没出声。身体却比他更先反应,神经紧绷,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勾住了。他下意识偏了偏头,余光看到她正看着自己,唇线柔软,呼吸浅而慢。 时之序看江燧没有躲开,伸出手摸上了他的额头,又摸自己的,试了几下,下了诊断:“好像,是退烧了……” 然后,她的身体一瞬间被他紧紧圈住。 江燧的头压在她的颈窝里,呼吸喷在她耳边,她愣了一下,便伸手回抱住他。 江燧闭上眼,压低声音:“你别再这样看我。” -- 作者os:纯情男高会自我攻略,不需要时医生上门诊断。当然上门诊断更好。 第二十章转过去,趴好(h) 时之序在来江燧家之前是没有想过会发展到这一步的。 此刻她躺在江燧的床上,床单的触感凉薄而陌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紧绷。 江燧在浴室里冲澡,水声从半开着的门缝中传来,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她坐起身,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要清醒一点。她一度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甚至自信地认为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手中的游戏。但此刻,这种掌控感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江燧突然从浴室里走出来,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滑落,半湿的头发随意地搭在额前。他的目光直接锁定了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深邃。 “你是怕了?”江燧停在床边,微微扬起眉,声音平静,却隐隐带着某种挑衅。 时之序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下意识地扫向他的裸露的上半身,被不经意的肌肉线条吸引住了。她紧咬下唇,强迫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 “没有。”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江燧突然俯下身,一把将时之序抱起。她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想要挣脱,但眼前的江燧动作迅速而坚定,她几乎来不及反应,便被他紧紧抱住。失重感让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抱着她换了个姿势,两个人面对面,时之序坐在他的大腿上,腿心紧贴着他勃起的阴茎,好巧不巧蹭了几下她的穴口,下体升起熟悉又陌生的愉悦感,让时之序忍不住脸红地低哼。 他微微低头,唇舌在她的后颈处吸吮啃咬,有些痛,时之序皱了皱眉。 他听到了她小声的抗议,但没有停下。 江燧摆着胯,隔着裤子时不时顶她的逼穴口,然后粗暴地脱去·了时之序的校服t恤和长裤,一只手把她的内衣推上去,露出一对乳房,低头啃了上去。 江燧心里烧着一把火,欲望和毁灭同时冲击着他的理智。每一次他的眼睛对上时之序的眼睛,她微红的脸,她的唇,她抖动的双乳,细白的腰肢,都会感觉到一种几乎无法抑制的冲动,想要把她关进自己建造的牢笼,折断她的翅膀,让她没有办法再逃,只能被自己天天夜夜地操,逼里二十四小时都塞着自己的精液。 他知道这不对,不能放任自己的凌虐和暴力。 可那股强烈的占有欲像火焰般在他胸腔里翻腾,每一秒钟都在加剧。他手上的动作称不上温柔,在时之序冷白的肌肤上留下红印,她两边乳头都被吸得充血,娇艳欲滴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江燧……”,时之序心里有点气,她被弄得疼,皱着眉瞪他。 他声音还哑着,“怎么?疼?”动作只轻了一点,完全看不出是个病人,“我也疼,你管过我吗。” 江燧把她身体放平,又翻了个面,看不到时之序的脸,让他觉得自己没那么恶劣。 时之序整个人趴在床上,两只手被江燧压在头顶,他扯了一个枕头示意时之序枕着肩膀,低头在她耳边威胁说“不准乱动,不然我直接操你”。她呜咽着想抗拒,却又被这样强制而粗暴的对待激起一种莫名的愉悦,逼穴里流出的水多得内裤都快兜不住,顺着大腿往床单流。 他们都很变态。时之序想。 江燧看时之序不再那么挣扎,放开她的手,半坐在她的并拢着的大腿上,双手解了她的内衣扔到一边,便从身后伸到她的胸前,手心磨着硬挺的乳头,若有似无地揉着。 眼前的景象过于刺激,时之序披散的头发散落在洁白的背脊和后腰上,皮肤各处隐约有红印,是他折磨她的印记。她的屁股小而圆,有年轻女人的曲线,却穿着幼稚的白色内裤,卡在臀缝中,小穴已经湿得流出水来,他一摸就颤抖着躲避,从枕头中传来像哭泣一般的呻吟。 江燧揉着硬得胀痛的肉棒,轻轻一巴掌打在了时之序的臀上。 他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只是抖得更厉害,哭声更细,穴里的水却一股股流出。 “骚货。”江燧趴在时之序的耳边,“喜欢老公强奸你是吗?” 时之序没被他的骚货、强奸这些词刺激到,倒是被老公这个词刺激得不行。她喘得厉害,从枕头里抬起头来,侧脸看向江燧,面色红润,眼神还有点迷茫, “喜欢……老公做什么都可以。”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操。 江燧得肉棒还正蹭着她的大腿肉,被这么一勾引,他激动得差点就要射出来。 江燧不忍了,她太骚了。他轻轻掐住她的脖子,支住她的头,低头堵住她的唇,舌头搅动着呼吸控制住氧气,让她没办法再说什么别的话勾引他。另一只手又在她屁股上打了几下,红手印立马显出来。 时之序被吻得发晕,整个人像被绳子捆住而任人宰割的动物,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一切。她感觉到江燧拨开她的内裤,两根手指插进穴中,在敏感的软肉里来回抽出摩擦,爽得她想流泪。 江燧还是不满足。他分开时之序的腿,让臀瓣中的逼穴和菊穴都露出来,他看到时之序那处本来就稀疏的阴毛居然都已经剃光了,粉嫩的肉穴口微微张开,随着她的喘息,能看到穴肉在紧紧地吸着他的手指。 他眼底的火焰更加炽烈,在已经软透湿透穴里抽插了几下,便抽出手指,手掌不轻不重地几下打在她的阴户上,带着阴蒂到菊穴的皮肤都红透。 时之序尖叫着,疼痛夹杂着快感,以及心理上的被占有感,瞬间到了高潮。她手指紧紧抓住江燧撑在身侧的手臂,既想推开,又想把他拉得更近。 “爽到了,嗯?”江燧还要逗她,她已经埋头不想回应。 江燧揉着肉棒缓解自己的欲望,挪了一下到床头柜里面拿出一盒避孕套,拆开拿了一个扔给时之序,让她帮他戴上。 “什么时候买的……”时之序眼角红得像哭过,翻过身去,看着江燧狰狞的肉棒不由得深呼吸了一下,拿着避孕套比划了几下,似乎有点紧,但还是勉强戴上了。 “和上次的药一起买的,”提到药,两个人之间的空气有点尴尬。江燧立马换了语气,命令般:“转过去,趴好。” 时之序还一脸迷茫,江燧低头吻她,又把她转回整个人趴在床上的姿势。他分开她的腿,提着她的腰往后一托,把时之序摆成肩膀和前胸贴在床上撅着屁股等操的姿势。 “别……别别。”她有点接受无能,这姿势太……像动物,哪怕她看过AV,也还是被自己羞耻得耳根发热,身体僵硬地僵在原地,不敢动。 江燧在她身后停了几秒,没有立刻动作。他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的紧绷,手落在她腰侧,抚摸着她瘦削的背,又轻轻地揉着阴蒂等待小穴的反应,像是在给她一个缓冲的机会。 “不是喜欢老公对你做任何事吗?”他声音低哑,贴着她耳边问,语气恶劣,“只是后入,就不行了?” 江燧握着硬挺的阴茎,在时之序撅起露出的无毛逼穴前后上下蹭着,有几下,龟头几乎进了一半,两个人都舒服得喘息。 “时之序,你这样跪在床上等操的样子,我会一直梦的。”江燧俯身压住她在耳边说,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咬着牙,一字一顿。 “流氓。”她低声骂他,语调却不像真的生气,反倒像是羞恼。 江燧轻笑了一声,在她赤裸的背上落下一个吻,喉结滚动:“你说了算。” 然后一点不温柔地,扶着肉棒狠狠插进了那翘起的逼穴中,直接到底。 -- angry sex就是最棒的! 第二十一章后入还喷水(h) 和他们的第一次不一样,这一下插入只有快感,江燧舒服得趴在时之序的背上缓了缓,发出一声低哼。 时之序穴水直流,她的所有感官都完全开放给他,她喜欢江燧的声音,喜欢他的呼吸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从耳后传到大脑里,又色又性感。喜欢他的阴茎在自己的逼穴里来回进出,饱满的龟头借着后入的姿势,来回碾过她阴道前端上方的敏感点,刺激得时之序有想要尿出来的欲望。 江燧感觉到时之序近乎臣服的姿态,心里的某根弦被狠狠绷紧了,下体也更硬了几分,他挺着腰前后撞击她的臀肉,肉体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回响。 窗外依稀响起了夜市的喧闹声,而他们在这一方小世界里,交换身体和灵魂。 他把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压在床上,深色的床单衬得她的身体又圣洁又堕落。 他盯着她颤抖的背影,指节发白地收紧了几分,呼吸完全丧失节奏,只粗喘着。那种控制与被控制之间的临界感,像把刀架在理智上,带着细密的快感和几近残忍的诱惑。 她没有再抗拒,甚至主动迎合了他一点,摆着臀要他操她逼穴里的某个地方,用哭腔时不时叫他的名字,又撒娇说太深了,顶到了子宫。 和他梦里的、想象里的时之序一样了。她哭着要自己操他,她哭着喊自己的名字。 江燧俯身,唇贴上她的肩胛,声音低得像要嵌进骨头里:“你现在这个样子,时之序,我是真的……忍不住。”虽然这姿势看起来是他的主导,但江燧却感觉自己完全成为了她的俘虏。他愿意为她去死。 江燧话没说完,动作已经压了下来,手掌箍紧她的腰,肉棒更用力地操到最深处,卵蛋拍打在她的阴蒂上,龟头撞在她的子宫口,每一下都操得时之序想往前躲。 他把她扯回来,固定在自己胯下,像一只必须雌伏的母兽。 时之序呼吸一下紊乱了,指尖死死扣住床单,扭动着细软的腰肢,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 江燧轻轻笑了一声,终于抓住了她真正的软肋。他一边吻着她的背脊,一边低声呢喃:“早该是这样。” “江燧……,”时之序回过头来,情欲在她的脸上晕开一层细微的潮红,眼尾微红,唇色被咬得发亮,像一朵刚被撕开的玫瑰,危险又诱人。 她喘得不稳,声音低哑,“吻我。” 江燧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俯下身去,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上去。 是几近野性的侵占,以及侵占得逞的胜利号角。他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深入她口中,与她缠绵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的呼吸被他彻底夺走,只能仰头承受这场汹涌的吻。江燧吻得狠,每一下都像是在宣誓主权,他一手扣着她的脖颈,一手揉着她的乳尖,掌心滚烫,仿佛要把她整个人融化在自己怀里。 他们像缠在一起的两只动物。江燧的肉棒在时之序温暖湿润的逼穴里进出,大力抽插着,用唇舌控制时之序的呼吸。 “嗯……不行了,江燧……。”她皱着眉,感觉到阴道深处累积的快感即将将她送上高潮。 时之序难耐的蹭着江燧的鼻尖,轻咬着他的唇,整个人烫得像是发了烧,又用手去挠他的手臂。 江燧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打了几下,惹得时之序又不停颤抖,故意刺激她: “骚货,等老公一起。” 他加重抽插,记得时之序喜欢这样。又用指尖去揉她硬立的可怜阴蒂,借着粘腻的汁液,手掌在阴户和他们交合的阴道口上轻轻揉动。 时之序把脸埋在枕头中,爽得浑身发麻,追随着快感的来源更用力地塌腰,撅起屁股,把整个阴户都露给江燧使用。 她现在真觉得自己像动物了。 她高潮中的哭声被掩盖了一部分,但尿道口喷出的清澈的液体,已经预告了身体主人有多崩溃。 江燧看着时之序喷水的样子,被她的反应刺激得不行,几乎是同时,她抱住高潮中她绷紧肌肉的腰肢,把精液一股一股射了出来。 时之序还没完全缓过来。 江燧一手撑在她侧旁,低下身,将她的脸从床单里捧起来。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睫毛被打湿,眼尾泛红,整个人像是刚被一场暴风席卷过,安静、柔软,却也脆弱得令人心悸。 他拇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指腹掠过那点未干的湿意,动作小心得像是怕她碎掉。 “哭什么?”他声音低哑,压得极低,却没有嘲弄,只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时之序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像是还困在情绪的余波里,既倔强又脆软,仿佛再轻轻一碰就会崩溃。 “我错了……”嘴上是道歉了,但江燧的肉棒还没从她的穴里退出,他轻笑着,“对不起……我太流氓了。” “你出去。”时之序听出他话里的得意,又有点羞恼,不愿意理他。 江燧抽出阴茎,取下避孕套,打了个结,扔进垃圾桶里。 他回过头来盯着她几秒,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低头哄她:“时之序,我爱你。” 她愣住,眼神瞬间失焦,像是被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心湖掀起了无数涟漪。她的思绪一下子乱了,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江燧料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轻轻地擦掉她脸上的一缕发丝,目光温柔,却又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坚定。“没关系,你不用回应我。” 时之序的心跳一阵阵加速,耳边只剩下她自己混乱的呼吸声。她想要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她看着江燧的眼睛,只低声“嗯”了,眼角又有一滴泪掉下来。 江燧原本以为时之序不会哭,没想到她有这么多眼泪。他低下头,吻过那滴泪,然后抱着她,指给她看床单上她高潮喷水的证据。 时之序被他气笑了,抬手一巴掌虚打在江燧的左脸上。江燧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头吻她的手心。 -- 真好啊真好啊真好啊